这几日晏瑰都没有出门,也没去管道路的事,他只是每日陪着宋真用餐,然后躲在自己屋子里捣鼓东西。
三日后就是上元节,听说亲手做飞灯祈福更灵验,他想做一盏送给宋真。
第二日有个书会邀他,想着宋真在府里也闷了几日,不如带对方出去透口气。
两个人进了书会,凉亭里挂着数十幅图,一群才子正为一幅字吵得不可开交。
有人看到他来了,顿时喊道,“都不要争了,晏子来了,咱让行家瞧瞧,到底是不是真的!”
晏子是晏瑰的笔名,没几个知道晏子就是当朝太傅。
晏瑰接过那副字只看了一眼,就扔进了水塘里,“假的。”
没有一个人敢反驳,因为晏子一双眼从未出错。
有人看到晏瑰牵着的宋真,问道,“这位是?”
晏瑰虽然很想把二人关系公布于众,想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宋真是他晏瑰的人,但怕宋真被流言侮辱,他还是只吐出轻巧的朋友二字。
“原来是晏兄的朋友,可我怎么听说,晏兄最近看上个兔爷,难道不是身边这位?”
宋真只觉对方好笑,他一身魁梧也能被看成兔子,还真是瞧得起他。
晏瑰脸色一沉,喝问那个才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才子示意他们双手紧握,怎么能不让人误会。
晏瑰握紧宋真的手,看向宋真的眼神充满愧疚。
宋真比他干脆,直接抽回了手,可对方忽然握紧,他收得就慢起来,就像两个难分难舍的锅贴。
才子们眼神大惊,看向晏瑰的眼神带了可惜,又垂下眼,横眉冷对宋真的俊脸。
晏瑰看流言已经止不住,干脆又牵回宋真的手,大方地朝众人拱手,“今日大家做个见证,我晏子钟情于此人,若是日后史书鞭策此事,我只愿大家写我晏子强行辱他,也不想说他有龙阳之癖!否则那写书之人必是挟私笔下,愧对圣贤的奸诈之人!”
宋真扯他衣角,另一只手也被他攥进手里。
才子们气极,指着他们的先锋人物骂道,“好你个晏子,居然如此诅咒,你且放心,日后我们这群人编撰史书,必将你写成个好龙阳的色鬼!”
晏瑰被骂反而一脸笑意,他弯腰欢欣道,“晏子谢过各位了!”
“疯子!”
“无耻!”
晏瑰在骂声里如沐春风,这些虚名,哪里有心上人在怀重要。
忽然一个老头沉着脸进来,晏瑰遮在宋真前面,低头行礼,“二叔,你怎么来了?”
头上忽然传来巴掌声,他猛地直起身看向宋真,只见浅褐的皮肤微红,右侧脸颊却鼓起来。
他扭头怒瞪晏二叔,对方的胡子一抖,啪得打在晏瑰头顶,“就是这么个东西要断咱晏家的根?”
晏瑰听到这话忽然笑了,“二叔,您错了,该挨那一巴掌的是我,明明是我连累得绝了他宋家的根!”
“你还敢顶嘴!”晏二叔脸一黑,拿起拐杖就要打那个烟视媚行的兔子。
晏瑰转身护住宋真,但凡拐杖打过来,他的胳膊就冲上去挡着。
宋真一时有些发愣,他想过很多,想过孟生,想过系统,想过怎么完成任务,可他忘记了想,晏瑰在追求感情的时候,付出了什么代价,承担了什么压力。
他以为是场游戏,但对方的砝码已经抛过来,一个人满心满意的感情。
对方已经赌上了一生的幸福,他就是牡蛎,也该学着打开壳接受对方的感情,没有游戏,没有系统,没有任务,只有天地间□□裸的两个人。
他忽然感激那巴掌,打醒了他。
打累的二叔扔了拐杖,喘着气骂道,“你要是不改道,休怪我不认你这个侄子!”
晏瑰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二叔有些得意,这小子自小听他的话,这次也不会例外。
晏瑰跪在地上磕起头来,一个接一个,头实打实地碰到地上。
晏二叔吹胡子瞪眼,“你小子磕再多头我也不会答应,他别想进晏家的门!你要是不跟他一刀两断,你死了也别想进晏家祖坟!”
宋真也去拉他,但晏瑰天生神力,他不想起谁治得了他。
等到晏瑰磕够了,他的额头有血不停淌下来,他随手一抹,对着晏二叔说,“我日后都不会再去您家过节,这一百个头我先给您奉上,您不待见我,我就不去您家碍眼,但这个人,我必须娶!”
晏二叔大呼一声孽障,又要拿拐杖打,宋真猛地抓住对方的拐杖,“你是想打死他么!你只是二叔,不是他爹,你还没这个资格打死他!”
言二叔看晏瑰一脸血,表情倔得跟牛似的,气得扭头走了。
宋真递上一个手帕,晏瑰心头一暖,想伸手接过,对方却躲开了。
宋真的声音有点哑,“别动,我给你擦。”
晏瑰一脸血地坐在地上,笑得如同一朵菊花。
宋真仔细地擦拭掉血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湿濡,好像那血擦到他心上去了似的。
回去晏瑰又捣鼓了一晚,飞灯基本上大功告成,只差燃料就齐活了。
天一亮,他就去了最好的花烛店买东西,忽然一个铁匠走了进来。
他四下看了几眼,高声问道,“哪位是晏大人?”
晏瑰应了。
他噗通跪在地上,拿出一张纸放在头顶,高呼一声,“请晏大人过目。”
晏瑰拿过来一看,下一秒就目眦欲裂,他猛地合上纸页,问道,“可还有别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