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高芸芸嫁到言家后,第一次不顾自己女主人的身份,不顾自己身处在谣言纷扰的言宅,肆无忌惮地把心中的感情宣泄出来。
当初她在父亲逼迫下入言家门时,曾经假想过这世上任何一个人可能发括她的丈夫言正,但却未曾预料过相安无事这么多年后,首先撞见这情景的那个人,竟会是自己的儿子。
毫无防备的她眼下除了极力的否认,她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来掩饰自己的过错,即使事实摆在眼前,即使她和倪杰明明抱在一起,两颗心却宛如隔着太平洋那般遥远,一切都不复在了。
她泪流满面,嘴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不停地摇头否认。在同一时间她已经失去了所爱,紧接着又造成儿子的误会,她的精神状态濒临崩溃再也不能承受更多了。
不是?!隽颢的忍耐也达到了极限,多年来挥之不去的梦魇一直缠着他。
曾经他以为只要他拥有一切后,再也没有人敢在他背后说他是私生子,没想到过了那么多年,只要一逮到机会,高茂高盛仍旧不停地挖他仓疤,不断地提醒他,他就是一个不受宠爱,甚至是红杏出墙的女人所生出来的孩子,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了,他永远也取代不了他在父亲心中的地位,而他被人指指点点这么多年都是他的母亲不守妇道所造成的,这是他的硬伤。
那你告诉我该是哪样子?隽颢朝她怒吼道。发怒而紧绷着的身体在西装内冷颤着。
够了,这一切,刚好趁着今天将心里的话说个明白。
是……是……高芸芸被隽颢突来的怒气给吓傻了,泪眼汪汪地看着隽颢,脑子里什么理由都想不出来,任由眼泪不停地落。
你这是和母亲说话的态度吗?倪杰看不惯隽颢对母亲说话如此无礼的语气,自认没做什么错事的他忍不住出口斥责道。
他上前搀扶起高芸芸,你不要错怪你母亲,她心情不好,我只是刚好在场,礼貌上安慰她而已,不是你想的那般见不得人。
我错怪她?!隽颢一听,更是怒火中烧,倪大教授在原始森林里和动物相处久了,思想果然异于常人。
隽颢这话说的极为讽刺,倪杰听了心中自然不舒坦,但是看高芸芸已哭成了泪人,自己也没立场教训他,就不想跟他计较。
倪杰双手温柔地把不知所措的高芸芸从地上扶起,对着隽颢的怒气她已经慌了手脚,直视着倪杰乞求帮忙。
瞧俩人就在他面前眉来眼去的,隽颢怒气更炙,敢问倪大教授和有夫之妇接吻的滋味是不是特别不同?你的回忆录里是不是该带上这一段,让新书更有看头?
一句问话把两人生生地定在当场,高芸芸猛得瞪大了眼,她终于了解到她的儿子这么多年来不愿跟她多说话,每次见到她都好似见到仇人的原因了。
原来隽颢他看到了,这就是他恨她的原因。
在倪杰离去前,她难忍心痛和他吻别,也就那一次之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面了,可是,却意外被隽颢发现了,从那时候开始,隽颢就对她很冷淡……
倪杰也不敢再说什么,叹了口气,无言地放开高芸芸。
他的手一离开,高芸芸颤着身子扑到隽颢身上,或许是想求得儿子原谅,或许是想挽回母子间早已荡然无存的亲情,即便她心里根本没底,事实摆在眼前她还能对隽颢解释什么。
隽颢怒瞪着两人,梗在心头多年的话终于说了出来,可心里却没有半点解脱的快意,反而更加苦涩。
当高芸芸又扑到他身上的时候,他想也不想的,一个甩手就把她推开,气愤下忘了收力,眼睁睁地看着高芸芸被抛了出去,碰地一声撞上门板。
他心中大惊。
这一幕,全收尽了刚入门的言正眼里,他毫不迟疑地扬起手,一巴掌狠狠地扇到他脸上,隽颢并没有任何躲闪的动作,直挺挺的受了,眼角意外地闪着水光,看在言正眼里一股莫名地难受。
这个家就像堆栈起来的积木,摇摇晃晃的,只要抽走一片,就会分崩离析。
儿子长这么大,这还是他第一次打他巴掌,不论从前隽颢怎么忤逆他,他从不曾这样打他,捏着自己发疼的掌心,顿时百般后悔。
隽颢呼了一口气,把眼底的湿意逼了回去,自嘲地笑了笑。原来老头也在。
言正拧着眉心看他,不知前因后果的他听得莫名其妙。
隽颢回头望向倪杰,再低头看了看高芸芸,最后看向言正,摇头调侃自己道:我真多事,老头爱戴绿帽,我到底在瞎搅和什么!
话落,也没多瞧言正惊讶的眼神,愤而大步离去。
高芸芸看着眼前不可收拾的局面,积攒了一辈子的苦一下子全涌了上来,一屁股倒坐在地上,双手掩面嘤嘤地哭了起来。
言正看着一地的花瓶碎片和血迹,心中滋味五味陈杂,他开始怀疑今天发生的这一切其实都是自己造成的,是他亲手毁了这个家。
隽颢愤愤不平地走出餐厅,他自己连出身都不清楚,而他的父母三人行倒是挺自得其乐的,一妻二夫不但共处一室,还能同桌吃饭,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了!
他一口气冲回房里,管家迎面而来,上前劝他,二少爷,你别意气用事!
隽颢想摆脱他,可管家拉着他不放。他虽怒,但也还没到失去理智的地步,便停下脚步。
二少爷,你听我一句!老爷他对你,和对大少爷的用心都是一样的
毫不意外地管家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