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顶回了庙里之后,阿伟的脸色很难看,喝了碗药睡下之后便再也没有清醒过来。吴源跪在榻前,“公子……公子”的叫着,我的心一下子凉了,无限的恐惧侵蚀着我的身体,让我瑟瑟发抖。
面对如此情形,我虽然慌了却没有乱,抹了抹眼眶里的泪水,让吴源赶紧去把住持大师找来。
吴源赶紧去了,我就坐在榻前抚着阿伟清瘦的脸颊,默默念叨着:“阿伟呀阿伟,你这是要食言吗?我们才说好的,你怎么能够就这样闭上眼不管不顾了?”
我多希望他能够回应我,可他的脸上只是一片死寂。我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却只能压抑着不让自己哭出声。
住持大师到了之后,给阿伟做了诊治,脉搏、口舌、眼睛一一做了检查,然后又用金针把阿伟扎得跟个刺猬一样。完成这一切之后,大师脑门上沁着汗珠,神情黯然的说,“这样只能够暂时保住他的性命,但是拖不了几天时间,你们还是要早做准备。”
吴源老泪纵横,就要瘫在阿伟的榻前。我跟他都知道大师话中的意思,是要我们给阿伟准备后事。可我心里仍有信念,压抑着自己汹涌的泪水,强迫自己站直身子。只要阿伟没咽气,我一定要找到医圣的后人救他。
王猛从陈姓商人处回来之后便外出了,说是去接应药王的弟子了,最快也要入夜才能回来。时间太紧迫也太珍贵,我已不能等他一起,白白浪费这一天的时间了。
幸好,我知道那陈姓商人在邺城有铺子,想来一路问过去,找到他也不难。盘算好了之后,简单的收拾了行囊,跟吴源说了去向便动身去找那陈姓商人去了。
吴源守在阿伟榻前,瞪着眼盯着阿伟的脸,嘴里不停说着以前的事,仿佛疯魔了一样的。对我的去向浑不在意的,我都有些怀疑他有没有听到我说的话。我知道,他很忠诚,所以我不怪他。跟他告别之后,我去马厩里找了一匹马,直奔邺城。
我从没尝试过策马狂奔,因为我这个人虽然表面上豁达开朗无所畏惧,其实内里有些胆小自卑,格外的惜命。然而此刻的我,已经近乎疯狂了。骑着马飞奔,很快就进了邺城,然后一路打听陈记的杂货铺子在哪里。
陈记的招牌很响,倒是很好找。铺子有三间屋那么大,规模也不算小,里面真真是南北杂货都有。我去时,还有不少顾客在选购东西。
我风尘仆仆的进了铺子,有伙计笑容满面的迎过来招呼我,我也没跟他闲扯,直接对他说,“劳驾,我找你们陈老板。”
见那伙计笑脸生疑,暗暗打量我,我又催了他一句:“快去,十万火急。”
如此,他才又笑着往里间跑。“好,好,您稍等!”
他进去之后,我一直盯着里间挂着的竹帘子。稍时,便见他同陈商出来。我急忙迎过去,陈商满脸堆笑的拱手道:“白兄弟,你来啦。”
我拱手回他:“陈老板!”
客套完了,他把我让到里间,在小桌前坐定,又沏好茶水,才开始开口谈事。
“白兄弟是来问凤凰山那个采药人的吗?”
废话不多说,我道:“正是!我家公子病重,急需医治。所以我要尽快找到他。”
闻言,陈商的笑脸上目光闪烁,问道:“你家公子不像是缺钱的人哪?怎的有病了,不去请名医,却来找这山野采药人呢?”
阿伟已经调查了陈商,我知他做生意虽然同官府的人有来往,背景却是很清白,便对他无有太多顾忌,解释道:“不瞒您说,我家公子的病情实在严重,世间名医也请了不少,却没有起色。我常闻凤凰山上奇药多,如此才想试试。”
陈商点了点头,一脸为难的说道:“凤凰山发了山洪的事你也知道,我回来之后已经问了底下的人,那采药人虽然没遇到事,却已经不在山里住了,我也不知他如今住在哪里?”
听他这样说,我急躁了起来,问他道:“那你们就没有别的办法联系了吗?”
陈商摇摇头,回道:“你也知道,我跟他是买卖关系,也没有多深的交情……”
怎么会?这线索怎么就断了?我不禁皱眉细细的思量了一番,再看陈商时,却见他目光闪烁,才觉得他今日有些奇怪。当日救起他时,是他主动说了这么一个人,而此时他似乎又不愿吐露更多了。
我面色一冷,言语犀利起来,“陈老板,你可别忘了如果不是我们救了你,你此时可不能坐在这里喝茶说话,有没有全尸都不知道!我以为你知道感恩,想要帮我们才会来找你,可你却在耍我们。你可真是商人,骗了我们的好感,自己安全回了家,就要做过河拆桥的买卖?”
我一拍桌子,愤而起身,言语间犀利的就像带着冰碴子说道:“那好,我也不打扰陈老板你了,今日就此别过,祝您身体健康,生意兴隆。以后再遇见生死一瞬的事儿,最好还会有人卖命的去救你。”
坐在对面的陈商身子一颤,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忙起身按着我坐下,“白兄弟,别生气。这件事我也是有些为难,你听我跟你说……”
原来他跟采药人早有约定不将他的行踪事迹露出去,我们救他的时候,他说是自己一时头脑发热就说了,却没料到我们真的会为了这样一个人找上门。昨夜,王猛送他回家之后顺便跟他商量找采药人的事,被他七十多的老娘听到了,将他好一顿训斥,勒令他以后不能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