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堂叔您教给他的?”陈桥瞪大了眼睛。
“我只是在六房给县令大人帮忙,其实就算没有我的帮忙,县令大人也不用发愁。县令大人手下的那个吉温是个人才,六房的事务没有他不精通的,如山一般的案卷账薄,他两个小时便能全部处理了,而且没有任何差池!”
“张宝儿到曲城的第一天,就带着这个吉温,莫不是他早就想到了有这么一天?”陈桥狐疑道。
“这就是县令大人的高明之处,就好比两人对弈,一般人只能想到眼前那一步如何走,高手或许能多想两步或者三步,可他却能从第一步想到最后一步,与这样的人对弈,焉能不败?”
听了陈书吏的话,陈桥不言语了,若张宝儿真像陈书吏所说的那样,那这个人就太可怕了。
“不说别的,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我或许可以想到临时先让六房运转着,但绝想不到*着众书吏去参加考试这一招。”陈桥心悦诚服道:“可能有一点你还不知道,考试是由我出题的,第一天录入的十来个人,根本就不是做书吏的料,我也向县令大人建议过了,但县令大人却执意要录入他们。当时,我还想不明白,现在我明白了,他的目的不在于录入这些人,而在于让那些告病的书吏们知道。果然,那些书吏们见了这个阵势,哪里还沉得住气,纷纷前来考试。县令大人又给了他们一次机会,他们哪能不对县令大人感恩戴德?如果我没说错,这些人今后只会听县令大人的,绝不会再听你的了!”
陈桥哑口无言,张宝儿这手做的太漂亮了,自己这次是彻底完败。
“更绝的是,他还要每三个月都重新再考核,最后四名将被辞退,你知道这样做的结果是什么吗?”陈书吏问道。
陈桥茫然地摇摇头,他沮丧地感觉到,张宝儿出的招自己根本就看不明白,看来自己真的不是张宝儿的对手。
“毫无疑问,每次的最后四名肯定是最早录入的那些雏儿,他们从没在县衙待过,哪能考得过这些老书吏们。这样几次下来,最终六房的人还是原来的那些书吏们,可这些人的心思劲头和对县令大人的忠心程度,都与之前不可同日而语。换句话说,县令大人已经牢牢把控住了县衙,谁也无法再兴风作浪了。”
陈书吏将话说的如此透彻,陈桥就是再傻,也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他长叹一声道:“看来我注定要在主薄的位置上终老一生了!”
“我看未必!”陈桥摇摇头道,
“堂叔,你这是何意?”陈桥欣喜地看着陈书吏。
“张宝儿突然出现在曲城,不到一年便做了县令,依他的才能和心计,我猜测他必定不会在曲城长待!”
陈桥心中一动,看向陈书吏:“堂叔,你的意思是说,让我先应付着张宝儿,等他离开曲城之后,我就有机会了!”
“不,你错了,你若只是想应付他,根本就不会有机会,我是让你全力辅佐县令大人!”
“全力辅佐他?为什么?”陈桥突然放大了声音。
陈书吏略带失望地看着陈桥:“你只有全力辅佐他,得到他的赏识,他才会考虑到你。将来他要离开,你若想留在曲城,他可以你做下一任县令。你若想要更大的发展,可以跟着他离开,若我没估计错,他下一步可能要去天子脚下!”
“什么?他会去长安?”陈桥咽了口唾沫,看来张宝儿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认知程度。
“去长安发展,对他来说并非什么难事,他只不过是在等待机会罢了!”
陈桥弱弱地问道:“若我不辅佐他,会有什么后果?”
气道:“那只有一个结果,你回家种地去,位置腾给比你更合适的人!”
“我是堂堂朝廷命官,不是他想拿就拿下来的!”陈桥争辩道。
“朝廷命官?”陈书吏冷冷道:“郑牧野也是朝廷命官,还是正七品,比你的品秩要高,最后是什么结果?你再想想,他能从捕快做到县令,你一个小小的主薄,他难道就奈何不了了?”
陈书吏的话,像一把利刃,直扎向陈桥的心窝,陈桥哑口无言,垂下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