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茂看了看我们两个人的负伤情况,他大笑说,“让我离开,是我让你们离开吧?”
他打量着祝臣舟满身鲜血,他啧啧了两声说,“都说巨文祝总心狠手辣,把人命看成草芥,每分钟就能进斗金,和南省那边黑白通吃的蒋升平私交甚好,看来身手也不过如此,外面人传得言过其实。”
祝臣舟脸色非常苍白,比刚刚受伤时候还要更多一层青色,可他语气内完全没有丝毫虚弱,只有我距离他最近才能看到他额头上密密麻麻的冷汗,“如果不是有她在,我不会输给你这样的废物。连女人都不放过,你也只配作为一只玩物存在这个社会,供人欢乐就是你仅存的一点价值。”
濮茂听到他这番话后,立刻脸色狰狞着朝他扔来那根粗大的水泥管,虽然处境和地位并不允许他有任何自尊,但男人终归是无法忍受别人对自己的贬低和侮辱,何况还是他昔日深爱女人的丈夫,这就更加重了一层隐晦与特殊,我抓住祝臣舟的衣摆,“你为什么要这样刺激他?他已经停下了,我们拖延时间到你的人赶来救我们,这才是最好的策略,你这样刺激他最脆弱的底线,他会发狂的,你已经受伤了,你怎么打得过完好无损的他?”
祝臣舟说,“我的人何时赶来我不清楚,不要把所有的希望都赌在未知的可能上。你认为不刺激他他就会真的放我们离开吗,这个社会在高等学府内进修的人纵然学识渊博,可未必拥有社会经验,未必能看透人心险恶,然而濮茂在最鱼龙混杂的地方生存,他眼中的人情世故不一般人要更加阴暗透彻,他不会轻易相信我们这样的人能够放他平安无事,他一定会要一个万无一失的结果,那么你我注定要有一方残缺,我当然不会接受这个结果,所以我宁可冒险。”
祝臣舟说完扫了一眼他脚下四仰八叉的各种水泥管和钢筋,全部是濮茂在祝臣舟那番蔑视他尊严的话之后扔过来的,祝臣舟冷笑说,“你看他身边,还有可以利用的东西吗。”
我顺着祝臣舟神示意看过去,果然濮茂已经弹尽粮绝,他四周所及的角落除了袋子装满的水泥沙什么都没有,他想要和祝臣舟打,就只能赤手夺空拳,而很明显,即使祝臣舟身负重伤,单凭他身手底子也可以制服他。
濮茂已经濒临崩溃边缘,他没有可以用来发疯的****,便朝这边扑过来,祝臣舟一把将我推开,他弯腰抄起地上的铁锹朝濮茂肩膀狠狠砸去,濮茂脚下打滑敲因祸得福完美避开了这一下重击,他们两个人一站一蹲,濮茂一把抱住祝臣舟大腿,将他整个身体朝前方用力拉扯,祝臣舟重心不稳跌倒在地,和他一起翻滚厮打起来,濮茂虽然身手不行,但下手却狠,他每一下都朝着祝臣舟后背的伤口扎去,甚至以自己口袋内的手机为利器,在他满是钉孔的肌肤上用力撞击,我听着那一声声闷响接连炸开,我整颗心都漏掉了半拍,我慌乱中抄起不知什么东西,朝着背对我正朝祝臣舟下手的濮茂脖颈后用力劈下,他无比痛苦吼了一声,身体瞬间僵硬住,像一樽石雕,怔怔了约有两三秒,便直挺挺朝前狠狠**。
祝臣舟把昏死过去的濮茂推开,他们两个人身上都满是鲜血,已经分不清来自于谁的体内,而这时胡同口响起无数汽笛和嘈杂脚步声,朝这方快速逼近,许多黑衣保镖蜂拥而入,将我们团团围住,为首的庞秘书步履急促,他看到跪坐在地上的满身鲜血的祝臣舟后,立刻冲过去蹲在他面前询问他情况,祝臣舟捂着自己额头那块裂疤,他缓慢说,“我没事。”
庞秘书非常冷静看了一眼他后背的伤疤,“失血情况严重,抱歉祝总我来晚了。这边非常难找,路上始终堵车,我找了交通大队进行封锁让路,才赶到这边,希望您原谅我的失职。”
祝臣舟嗯了一声,“不怪你,是我疏忽大意,没有带保镖。”
庞秘书搀扶着祝臣舟将他架起,不过祝臣舟非常要强,他并不远让庞秘书扶他,而是将他推开,坚持着走到我面前,他看到我呆愣的模样笑了出来,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怎么,吓傻了。”
我看着匍匐在地上苟延残喘气息奄奄的濮茂,我颤抖着嘴唇指了指自己,“我杀了他吗?”
祝臣舟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脸上没有丝毫波动,仿佛看到的不是一条人命,而是一只蚂蚁或者微不足道的蜉蝣,庞秘书心领神会走过去,弯腰探了探濮茂鼻息,他说,“如果立刻送医,应该死不了。”
祝臣舟冷笑说,“为什么要送医,死在这里不是很好。”
庞秘书眼神冷淡而凉薄的扫了一眼被判为死刑的濮茂,似乎早就习惯了祝臣舟的阴狠,他对这个结果没有任何意外与怜悯,而是低下头说了声是。便吩咐那些保镖将胡同外停泊的汽车门打开,请我和祝臣舟上车立刻去医院就诊。
我不可思议看向祝臣舟,他正牵住我的手要将我带离胡同,我指尖在他掌心不由控制得僵硬住,我说,“不救他吗,在你眼里人命到底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