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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说话。
“我吃药。”他说:“家里就交给你。”
“随便你。”
“不是随便我。”他说:“我不希望我把这些全都给你,而我吃了药,你却不要我了。我吃药是为了你,为了孩子。”
“别这么说。我求了你那么多次,你都不肯,现在我说我真的不要你了,你就开始拿这个挽留我。”我觉得我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我知道我很蠢,很贱,很好哄,甚至不用你哄。可是你不能总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希望你能明白,我苏灵雨别的没有,执拗从来都不少,如果我不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也不会在你身边呆到今天。”
他不说话了。
“我打给你只是想问我身世的事。”我说:“谢谢你回答了。”
他又开口:“我不会对我妈妈说你坏,你不要害怕。”
“随便你。”我说:“就这样,晚安。”
他似乎还在说话,但我已经挂了电话。
听到他说他明天不会对他妈妈告我的状,我并没有半点开心。
因为今天的事已经向我表明,我手里的权力是空的,他逗逗我而已。
那他的确没必要告,反正并没有旁落。
我觉得自己被耍了。
这一晚,前半夜我睡的很不好,有点想给我养父打电话,又觉得算了。既然我的身世是真的,那他的确是个好人,救了我的命,虽然如果可以选择,我自己并不想被救下来。
在我人生中有这么多次濒临死亡的经历,细细数来,只有这第一次,是最无痛苦的。
后半夜也噩梦连连,不停地梦到有人扼着我的脖子,醒来时衣服枕头都是湿的,且天还没亮。
我爬起来,在窗台上坐了一会儿,一直看着太阳升起来,想起有一天,我也和繁音看过日出。
他那天的誓言言犹在耳,此刻想来,只觉得自己可笑。
这楼层也就两层,虽说不低,但也不高。我在房间里找了半天,只找到床单被罩,结在一起恨不结实,倒能勉强拖到将近地面。
这么高的距离总不至于摔死,我是不怕痛的,便将这绳子甩下去,爬了大约一半,都还算无惊无险,再往下,忽然觉得绳子开始滑,在还剩几米时,接口忽然滑脱,我也就摔到了地面上。
地面上是草坪,但草并不厚,因此起不到缓冲的作用。我的下半身木了好一会儿,勉力撑着爬起来,发觉左腿疼得厉害,也有血开始往出渗。我感觉骨头似乎出了问题,但不敢挽起裤腿去看,怕吓着自己,便扶着墙往出走。
这边毕竟是个做生意的地方,算不上高墙大户,很快就让我找到了后门,此时血又流了一些,但始终呈渗出姿态,流得不快。
后门只是小栏杆,一翻便能过去,我便翻了过去。这下,就彻底到了小路上。
往前再走五十米就到了大路,很快便有了计程车。
我上了车,说了目的地,发现口袋里没有什么钱,想着一会儿到了地方,还得开这种口,就觉得好没尊严。万一他不在,我手上的戒指也不晓得能不能找个地方卖掉。
幸好,我的运气还不错,计程车前脚一到,后脚那辆熟悉的兰博基尼便停到了花园门口。花园门慢慢地抬起来,司机摘下太阳眼镜,朝我招了招手。
我见他就要开进去,连忙放下车窗叫了一声:“蒲先生!”
他这才放下车窗,探出了头。
我连忙下了车,腿更疼了,要扶着车门才能站稳,而且血流到车里了,我刚刚一直尽量小心,却还是没能避免。
我一下车,他立刻就跟了下来,走过来扶住了我的手臂,问:“腿怎么了?”
“不小心摔了一下。”我说:“我没有钱,你能不能帮我……”
我还没说完,他已经开始掏了。
计程车走后,他先扶我到他车上。虽然我不停阻止,但他还是自己蹲到了外面,用刀子割开我的裤腿。血已经流了不少,我的手也开始冰凉。
裤腿割开后,我才知道,这条腿的骨头的确是断了,而且断裂的茬子也刺破皮肉钻了出来,因为我没有及时医治它,这条腿已经肿得像萝卜一样了。
他似乎也没料到会这么严重,脸色变了变,小心翼翼地把我的腿放到了车上,说:“我送你去医院。”
“谢谢。”
他上了车,启动之后转过了第一个路口,说:“坚持一下,很快就到了。”
“没关系。”我说:“你慢慢开,不要急。”
他没搭我的茬,而是沉默了一下,又似乎有点生气了:“腿断了刚刚怎么不说话呢?”
“我自己不知道断了,以为是扭了。”
他皱起眉头:“你不知道疼啊?”
“我……”我说:“我是觉得挺疼的,但一直没有看,就以为是扭了。”
他瞥了我一眼,问:“冷么?”
我摇头。
但他还是在红灯时脱下了外套,递给了我。
我也确实挺冷的,便接了过来,说:“谢谢。”
他没说话。
我犯了一会儿迷糊,又听到他的声音:“怎么弄成这样了?”
“不小心摔得。”
“从哪这么不小心?”
“就路上。”
“那你的车呢?”他问:“怎么搞得这么狼狈?”
其实我现在最想安静地睡一会儿,但他却一直找我讲话。我也知道他是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