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完后,她很久都没有开口。望着我的表情,如同重新认识我。
我也沉默着,等着她的答案。
我刚刚至少有一句话不是出于怒火,就是我真的觉得她长大了。她每天在我身边,却不动声色地瞒了我这么久,这感觉对我来说如同被人抽了一个耳光。
与被蒲蓝扒衣服拍裸照相比,今天念念的这些话让我更愤怒,更难堪。原因很简单,前者我在牺牲,守护了更重要的,后者我却被剥夺了做决定的机会,简直莫名其妙。
我一点都不感动,只有愤怒。
念念终于还是开了口:“我还以为你只是误会了我爸爸而已。”
我说:“我的确误会他了,很高兴他没有真的掐你,在你心里,他还是你的好爸爸。”
她听出我语气中的不善,抬起头来红着眼睛望着我。
我催促道:“做个决定吧,如果决定跟妈妈回去,那现在就走。”
她又扁了扁嘴巴,一边掉眼泪:“那你还要跟孟叔叔结婚吗?”
“要。”
其实我没这么打算,至少现在没有,不过我爸爸他们都这么想,如无意外,应该只是早晚的事。最要紧的是,我要这么告诉念念。
她更难过了:“那我爸爸怎么办?”
“他那样子拿不到结婚证的。”我冷冷地说。
这话又触了她的泪点,她哭得更凶了:“我爸爸会治好的!”
“那就提前恭喜了。”我问:“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走?”
她哭得喘不上气。
她迟迟不给我答案,我又不想走,便沉默地与她相对。一直等到她渐渐平静下来,自己擦干了眼泪,对我说:“如果你真的要跟孟叔叔结婚,那我就不要回去了。”
我问:“孟叔叔哪里不好?”
“我爸爸会好起来的。”她坚决地说。
我说:“我跟你爸爸已经离婚了。”
“我都告诉你了,”她委屈地说:“外公不要我爸爸和你在一起,不肯保护你,我爸爸才暂时跟你离婚。总不能让坏叔叔一直欺负你……外公也是坏人。”
我说:“这些事你不懂,还是不要乱评价。”
“我懂,”她说:“我爷爷都告诉我了,外公抢走了我爸爸的钱,他什么都没有了,才会被人这样欺负。”
我不耐烦道:“你正面回答,到底要不要现在跟妈妈走?”
我这态度显然令念念非常不悦,她皱起了眉头:“你怎么都不听我说话?”
“我很忙。”我说:“你快点决定。”
她不悦地看着我,却不说话。
我继续说:“不管你和你爸爸怎么计划,对我来说,离了就是离了,即便我不跟孟叔叔结婚,也会跟其他叔叔结婚。即便我最后不再结婚,也铁定不会再跟你爸爸复婚。你现在决定吧,妈妈希望你回来,不管怎么样,你永远都是我的女儿。”
她这才开口:“你不想我们一家团聚了。”
“就算你爸爸能治好,你妹妹也怕他,我也没力气再跟他生活。”我说:“还是不必团聚了。”
我看得出,我的坚决伤透了她的心,她望着我,眼泪簌簌地往下滚。
我心疼极了,但我不想出声安慰。事到如今,我跟她之间的矛盾已经不可调和,更无法用谎言拖延,痛这一下已经是不可避免。
终于,念念哭了很久才呜咽着开口:“我要在这里……跟我爸爸在一起。”
虽然早有准备,我却还是难免心痛:“那你就待在奶奶家,毕竟你爷爷人品不好。我每个月都会抽时间来看你。”
她眨巴着眼睛,委屈地望着我:“我才不用你来看我。”
这次我沉默了一会儿,如果说内心没有挣扎那是不可能的,可是我不想再走回头路,终于还是点了头,一如当初放弃茵茵那样:“好。”
话音刚落,念念便起身哭着跑了。我本来想追上去,但见门口韩夫人已经过来把她抱住,便没有再过去,眼睁睁看着韩夫人拉着她走了。
我又在餐厅里坐了一小会儿,出去时,觉得阳光分外刺眼,头晕目眩,上车后缓了好久才感觉好了一些。
我估摸着时间给韩夫人打了电话,说:“念念不想跟我回去,接下来就请麻烦您照顾她,抚养费方面我会打款。”
“不要提这些了。”韩夫人说:“你要常来看她。”
我说:“那么谢谢您了。”
“不必客气。”
挂电话前,我突然想起了别的事:“请问星星回您那边了吗?”
“星星?”她诧异地问:“她不是和你在一起?”
我把事情说了一下,韩夫人便说:“看来她回去繁盛那边了。这孩子可真是……林准易还在繁盛身边呢。”
当晚,我便从德国回了家,先去见了我爸爸。
我在路上思考了很久,终于还是决定不去问我爸爸。现在他之前的异常举动都合理了,而且他铁定暗地里和繁音达成了什么交易。
可我竟并不生气,我甚至想象得到如果我问他,他将能给我怎样的回答。而不管那回答是怎样的,我和繁音都已经不会再有下文了。如此,我又何必再去跟我爸爸闹?
要断就要干脆,不必慢慢缕清是非对错,一刀斩断就是了。
第二天,孟简聪来找我,我们之前约好一起听音乐会。本来是我很期待的演出,但由于这两天的奔波,加之失眠多梦,以至于等我睁开眼时,发现音乐会已经结束了。
现在正是全年最热的时候,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