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谢谢你对我说这些。”
“我知道你不是看中财产的人,”她说:“任何一个正常的父亲都不会希望你和繁音复合的。”
我问:“你希望么?”
她愣住。
我这么说,实在是希望不想聊有关我爸爸的事了。
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我不想动摇自己对于割舍这段亲情的决心。
何况无论是带病被他救了的七姐,还是身世可怜的珊珊,在我看来,都不见得比我不幸。
我微笑着重复了一遍:“怎么不说话?你希望我跟他复合么?七姐。”
她放松下来:“如果是作为你的姐姐,我当然不希望。他的病终生不愈,而且随着年纪越大控制力越弱就越容易精神分裂,跟精神病人在一起怎么可能幸福呢?”
显然繁音说得没错,但那是人之常情。
我说:“那如果不考虑你是我姐姐呢?”
“那……”她犹豫了一下,说:“我会希望有人爱他,照顾他下半生,最好能是你,因为他爱你。”
我不禁笑了,说:“谢谢你这么坦诚。”
她说:“灵雨,我知道你是不希望我说关于爸爸的事,可是……”
“七姐,”我说:“他疼爱你,所以你爱他,一直帮他说话。他疼爱珊珊,所以珊珊每天放下一切陪在病床前。种瓜得瓜,对他、对我、对咱们每一个人来说,都是这样。”
“但他毕竟是一个绝症病人。”她说到这里,眼里泛出了泪光:“爸爸他日子不多了,我不想这么说,可是……我就是学这个的,我很清楚。”
我没说话。
这倒不是因为我无话可说了,而是我不想再辩下去了。一直辩,只会让她觉得我是可以被说服的,而看不到我的坚决,我可不想接下来的一个月天天都要听她说这些。
她也不说话了,拿出手帕擦了擦眼泪。
吃完了饭,我对七姐说:“我先送你回去。”
“你不回去么?”
“我要去公司。”我说:“我今天把明天的工作整理一下,明天你就可以不用接到这么晚。”
“谢谢。”她说:“但你没必要这么做。”
“明晚我跟他越好要通话。”他不一定还可以来。
她便笑了:“那就谢谢了。”
之后我送七姐回去,繁音还发了几条信息,我俩又闲聊了几句,他便说他到地方了,叮咛了一大堆像是工作别太忙,注意身体,不舒服就及时找医生或者干脆找七姐这种事,啰哩叭嗦地像个老头子。
随后,我便把七姐送到了门口,她原本都下了车,却又转回来敲车窗。
我放下车窗问:“怎么了?”
“虽然你都说你不想听,但我还是想说,毕竟我从早上憋到现在了。”
“嗯?”我暗暗感叹真是麻烦啊,以前或许是因为接触少吧,真的并没有发现她竟然如此话唠。
“其实你很像爸爸,虽然长得不像,但笑起来的神态特别像他。他工作的时候也是你这样,要求很高而且非常拼。”她说:“就连对待人也是,那种很温柔但也很冷酷坚定的样子别人真是学也学不来。”
我问:“你确定你描述的这是我?”
“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