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赞深深吐出一口气后说,“南都娱乐,目前法人确实为蒋升平,不过也是从蒋华东那里传下来的,包括宏扬总部及名下十七家分公司,都是由蒋华东更改为了蒋升平。”
“南都娱乐有多少年历史。”
庞赞思付估算了一下,“大约四十年左右吧,属于南省这边时间最久规模最大的一家娱乐性质媒体公司,真实的新闻和八卦比重大约在七比三。当初南都娱乐刚刚成立,名气并不大,可是对方做公关是一把好手,甚至得到过蒋华东与他第一任妻子林淑培五周年结婚纪念日的入场邀请函,当时在南省这边拿到这样通行证的媒体只有几家,属南都娱乐的威望最低资历最浅,然而因为这一件事,便打通了知名度,从此扶摇直上,到现在屹立不倒,素来以胆大不畏强权敢于曝光不贪婪不义之财的好口碑在民众之间颇受欢迎,到他们官网去看,基本都是好评。”
祝臣舟笑得耐人寻味,“原来是蒋升平那边按捺不住了。”
庞赞并不太理解他这句话的深意,他略带不解神情注视祝臣舟,后者没有即刻解释什么,而是非常沉默往门口扫视一眼,他语气有几分冷淡说,“我夫人受到惊吓这件事,我姑且既往不咎,你们既然坦承自己无心之失,那么不知者不怪,我只希望她在月子中心余下的二十多天,可以不受任何人打扰,安安静静生活休养,至于祝谨那边,除非是我与夫人允许,否则他的照片一旦泄露曝光出去,我想后果是你们,以及你们的家人,都无法承的。懂吗”
院长赔着笑脸连连点头说明白,并且担保承诺再不会有下一次,否则便负荆请罪以死偿还,他都已经这样诚恳表态,祝臣舟自然不好再咄咄逼人为难什么,他又不在乎钱,也没什么值得住不放的。他默许院长带领几名负责人离开病房,当这里重新安静下来后,他示意庞赞将门关上,然后站起身走到窗口,他站在窗纱后方负手而立,幽深凌厉的目光不知看向哪里,他看了半响,眼底积聚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庞赞关好门走过去站在他身旁,他刚要张口说话,祝臣舟忽然抬起手臂止住庞赞发言,他率先说,“你知道照片从哪里拍摄的吗。”
“方才院长不是说,已经调查过是南都娱乐记者装扮成医护人员潜入进来拍摄的吗”
祝臣舟大笑了了两声,他伸出手将两边窗纱都掀开,完全暴露出他与庞赞两人的身体,对面忽然有一道晶亮的寒光闪过,便立刻不见踪影。
连我都察觉到,庞赞地理位置优势明显自然也留意了,他立刻看向祝臣舟,脸上带了一丝震惊,“有人在对面大厦内监视这边一举一动。”
他脸上表情全部是讶然和惊悚,从一个稳重内敛到近乎封闭自己的男人脸上看到这么精彩而有趣的表情,我忽然觉得很好笑,而实际上我也确实笑出来,不仅是我,我怀中的祝谨瞪着水灵漆的眼睛也似乎蕴含一丝笑意,和他父亲一样,都拥有让人着迷深陷的瞳孔。
我轻轻抖动他白白胖胖的身体,他笑意更深,小小的手在嘴巴里用力嘬着,嘬得指尖也红红瘪瘪,还不肯吐出来,我想要帮他拔出,他却不肯,和我较上了劲,而我一旦再执着,他便会爆发一点哭声,五官都拥挤紧皱在一起,我立刻不敢再动。
祝臣舟指了指那栋大厦,“按照刚才闪光灯一闪而过的角度来看,对方应该潜伏在十层到十三层之间,具体确切位置,那一下快到只有一秒,我们无法精准推断。但我要让你知道的是,对面大楼是谁的办公区域。”
庞赞在大脑中仔细搜索自己的记忆,他眯着眼说,“一二层为底商,是房产中介,三层到六层是华中报社,七层到十五层是宏扬在海城开设的分支公司…”
庞赞说到这里戛然而止,他眼底倏而一亮,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对面,“宏扬的人授意”
祝臣舟冷笑重新将窗纱扯住,遮盖了一半打开的玻璃窗,室内在霎那间阴暗下来,只投射一缕朦胧剪影在窗纱上微微拂动椅,像极了一口枯井旁的河。闪着历史的微光,充满了陈旧和沧桑。
“南都娱乐方面若没有宏扬作为后盾支撑,他就算再有四十年历史,也绝不敢和我作对。媒体依附商人和八卦存活,一旦新闻荡然无存,无异于封杀的悲剧。而前提便是交际手腕,公关做得好,才能被屡屡放行,海城周边十余座城市,官商三道息息相关,都清楚我祝臣舟是如何一步步掌控到今天,将闵氏也沦为巨文殖民地,挑战我底线的事,没有十足把握退路,谁也不会冒险。能够与我抗衡,压制我的唯有蒋升平。宏扬为何授意对沈筝大肆报答,分明冲着我,她一个女人能得罪他们什么,是权势还是地位蒋升平和他老子目标一样,谁得罪阻碍了他们称霸的路,便要斩尽杀绝,让对方无法翻身。我同样是这样的人,谁也不能阻止我征服任何我想要的领域,棋逢对手将遇良材,不是很有意思。”
祝臣舟说完后将自己高大身体置于那片幽暗旷远的剪影之内,他一半是的,一半是白的,如同一盘完美厮杀的棋局,看不清输赢,无法谋略棋路,只能等待他自己行走漂亮的每一步。
他不动声色忽然扯下袖口上那枚价值连城的墨石纽扣,他捏在指尖,举到面前,目光透过它凝视对面那堵雪白的墙壁,他脸上溢出一丝明艳又阴险的笑,“蒋升平要我输,我便要他死,本以为还需要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