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夜寒最后召见的,是上元公主和皇甫玄渊。
玄渊还是哑哑的,不会说话,做起事来也是缩手缩脚的,总是躲在上元背后,瞪着一双明澈的大眼睛默默的看着发生的一切。
“王兄,你是怎么了?为什么还不好呢?”上元语带哽咽,几乎都要哭了出来,这些年她一直由皇甫夜寒抚养,他是她的兄长,是她的父亲,是她成长中唯一的倚靠。皇甫夜寒就像一座山一样,屹立在她的心头,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王兄也会死,而且那一天来的还是那么快,那么突然。
上元越是长大,就越是与倾城相像,尤其是那双动不动就能涌出一片水雾的眼睛,更是让皇甫夜寒疼到了骨子里。玄渊静静地蹲在皇甫夜寒的腿旁,仰头望着皇甫夜寒怀里的上元公主,眼里似乎期待着什么,却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皇甫夜寒一伸手将玄渊也抱到了膝上,这几乎是皇甫玄渊印象中父亲唯一一次的抱他。他明显有些局促不安,拘谨的坐在父亲的膝上,一动都不敢动。
“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了,大概永远都不会再回来,我不在的日子,你们要相互扶持,互相帮助,知不知道?”
宫里这几年其实也陆续出生个几个孩子,但大都深陷在宫斗之中,见了也是心烦。将这姑侄两个抱在怀里,皇甫夜寒才终于又感觉到了那种已然暌违近二十年的家的温暖。
“王兄,你要去哪里?你是不是要死了?”宫里到处盛传王兄大限将至,可王兄这么健康的人,怎么可能说死就死?
皇甫玄渊也睁大了眼睛望着皇甫夜寒,希望他能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
皇甫夜寒迟疑了一下,终于还是说道:“不是死,是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远到再也不会回来的地方……”
那还不是死?上元抱住皇甫夜寒就大哭起来,而皇甫玄渊显然是没有听懂父亲的意思,还在瞪大了眼睛望着皇甫夜寒。
“是真的,傻孩子!”皇甫夜寒抱紧了两个孩子道,“我不在了以后,你们一定要相互扶持,互相帮助,谁也不要……”
皇甫夜寒的话只说到了这里,就睡了过去。
人生就像一场梦,谁又能辨的淸,究竟梦里才是真的,还是真的在梦里?
皇甫夜寒不知道自己是终于梦醒还是陷入了一场长梦里。他穿过与元倾城的相遇相识相爱相思,在失而复得得而复失之后,他终于见到了元倾国。
“十年之约已至,我很感激你这些年为夜笙和上元所做的一切,我欠你父亲良多,无力报答,倾城已代我还完所有,你和倾城之间,再不需因为我们的关系而忧心烦恼了!”
“那我什么时候能够见到她?”鬼才会为你们烦恼,皇甫夜寒现在只关心元倾城的下落。
“这我也无能为力,”元倾国抱歉的说道,“倾城为你受苦太多,已然不愿再见到你,你要跟她再续前缘只怕没那么容易。”
皇甫夜寒突然有一种被元倾国挖坑陷害的感觉。她说十年之期,他就十年之期,他十年熬完了,又跟他说一切白搭,未知之事,遥遥无期?
元倾国这事也是做得心虚,只得开脱解释道:“并不是我要骗你,实在是倾城受伤太深,已不愿再见任何人,纵使我告诉你她在哪里,你也是见不到她的。”
“那她究竟在哪里?”
“我也不清楚,有人说在香国曾经听过她弹箜篌的声音,可我去寻,她已打定主意不见任何人,有仙君护佑,我也见不得她……”
“我明白了。”这是他自己作下的,怨不得别人。可不管她愿不愿意见她,他都要找到她,一年找不到就十年,十年找不到就二十年,一直找到他找到她为止。
皇甫夜寒驾崩之后,皇甫夜笙即位,按照婚约,两人年满十五之后,皇甫夜笙便迎娶了安国的宜阳公主。这么多年过去,宜阳从来不曾忘记当年的花为盟,可皇甫夜笙却将童年骗她的戏语早已抛之脑后,再无半点情分。
宫中的妃嫔按照皇甫夜寒的遗诏,愿意出宫的都出宫改嫁了,宫里到最后有实力的只剩下了扈太后和元太后。元太后便是昔日的红婵。皇甫夜寒的后宫都是皇甫夜笙的仇人,宫斗之类的到最后也不过是女人之间的撕扯罢了。
皇甫夜笙越是长大,越是生的宛如璧人一般,美貌非常。他又喜好美色,后宫美女充斥,俨然一副元恪晋时期的华国旧景。唯一不同的是,他这个国君生的太美,后宫中的女子倒有一种她们贪恋国君美色的错觉了。
无甚心机的宜阳公主,就这样淹没在群芳中,被冷落在了后宫里。虽然住的相近,她却时常十天半月见不到自己的丈夫,即便见到了,也是他左拥右抱簇拥在美人堆里的样子。
时间久了,上元也有些看不下去,主动为宜阳说话,却被皇甫夜笙训斥道:“你只知同情她,却怎么不想想,要不是她父亲从中作祟,咱们何必家破人亡到如此地步?”
“可这些毕竟与她无关呀!”上元还想做最后的努力。
“是与她无关,却与她的父亲有关,除非有朝一日我能灭了安国,否则这一生,我与她都无半点可能!”
二哥怨恨至此,上元又能说些什么呢?
又过了两年,上元也到了成婚的年纪,每年各附属国都会到宁国朝贡,这一年香国闹瘟疫,陈睿和陈时玉都中了招,只得让陈贤入宁朝贡。
几年不见,陈贤较之前稳重了不少,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