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个时辰,倾挽再见萧毓已是在一间宽敞明亮的房屋中。
他舒舒服服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听到门声响动的瞬间睁开一只眼,见来人是她,又满不在乎地合上,嘴里不知哼着什么。
“这么久?我还以为你被他给吃了。”小调哼完,他转口道。
眼前这个看似不正经的公子哥儿竟会为了她向王爷求情,这是她没有想到过的,“我变成这样还不是你害的,公子倒是逍遥。”
萧毓晃了晃腿,“爷的本事。”
倾挽注意到他眼底的笑意,有心配合,故意道:“这一身的新伤,果真好本事。”
萧毓一咕噜坐了起来,“你这丫头,看人下菜碟是吧,我就不信你对着君若谨还敢如此。”
倾挽无声笑了笑。
“你真没事?他都说了什么?”他面上神色恢复正经。
听出他话中关心,倾挽心下一暖,仍是故作愁状,“我的苦日子还得继续,王爷让我服侍公子您。”
萧毓神色微变,没有接话。
自两人见面,萧毓没有问过夫人一字。是王爷已经将事情全部告诉他了吗?她不确定。
“夫人她……”
“我都知道了。”他脸上笑容彻底敛去,面容沉静,“是我对不住她。”
对不住,两人的回应竟是出奇的相似。
“我看的出来,夫人其实很高兴能再见你。”干巴巴地说出一句,而后再讲不出任何安慰的话,索性住了嘴。她终归是个外人,无法置喙几人的关系。
“从听风阁出来之前,夫人要我带一句话给你。”
萧毓搭在膝上的手微微缩紧,半晌轻问:“是什么?”
他早已猜到那是什么,却仍不死心问上这么一句。
倾挽别开眼不忍去看他的表情,“夫人要你忘了她,娶妻生子,过正常男人该过的日子。”
空气仿佛滞住了一般,许久之后,他发出低低笑声,听上去苦涩至极,“跟她说我会按照她说的做,让她放心,好好保重。”语声渐渐低了下去,“或许这样也好,这里有她过去最愉快的回忆,总好过那冷冰冰的王府。”
倾挽不知能说些什么,所有话语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还有你,我很抱歉,是我将你卷入这场是非当中。不过你放心,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的安全。如果你不愿留在王府,我也可以尽量想办法带你离开。”
带她离开?他一人离开尚是要经过王爷同意,又如何能够带她离开?何况,她也有她的承诺要守。回想刚刚王爷告知的决定,她仍觉得有些恍惚,事情怎么就变化至此了?
“跟你有什么好,还不如跟着王爷吃香喝辣。”她有意放轻松语调,“王爷决定带我回王府,不管怎样,现在对我而言或许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萧毓眉目不动,似乎并不意外君若谨的决定,许久才道:“我还是那句话,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告诉我。”
倾挽嗯了一声,尽管她并不认为两人还会再有牵连。她从凳子上站起来,“你休息,我去煮饭。”
……
萧毓的身体康复很快,随着身体渐渐好转,大少爷做派也渐渐复原。
饿了要倾挽做饭给她吃,偶尔也要她亲自做他曾经嫌弃不已的糕点;无聊了要倾挽陪她下棋,不会没关系,他可以慢慢教;乏了便让倾挽为他锤锤肩,捏捏脚,或是要倾挽扶他去院子里走走。
倾挽每日忙得不得闲,沾床便睡,意外的好眠,没心思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
偶尔,他也会讲起三人从前往事,倾挽这才知晓,原来嫣夫人也曾娇俏可人。可倾挽实在很难想象当时夫人的模样,毕竟那与如今的她早已判若两人。
见倾挽神色略显诧异,萧毓垂眸笑笑,语声晦涩,“人都会变,也都要变。她是如此,君若谨是如此,我又何尝不是?现在回想起来,她第一次见到君若谨之后就有所变化,只是那时我们都没有意识到罢了。明知嫁到七王府来只能做妾,她也甘之如饴,而在王府的五年,她改变得又何尝只是一点半点,可我始终相信她没有失掉她骨子里最善良的东西。”
原来他始终没有放弃打探夫人的消息,“因为你知道夫人过得并不好,所以你冒着危险来看她,想要将她带走?”
萧毓沉默了好一会儿,“我知道带不走她的。”
这一场对话之后,两人都有意回避这个话题,更多时候他会要倾挽说话给他解闷子,倾挽也不避讳,滔滔不绝说起儿时做过的蠢事糗事。
萧毓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这丫头片子不老实,装得一本正经的样子。”
倾挽唇角翘起,抬头望向四四方方的星空,“不过,王爷为何还要将你藏在这儿?”
“什么藏?又不是金屋藏娇。”他撇撇嘴,双手向后撑在长木凳上,“有些障碍总要清除了才好离开。”
障碍?倾挽果断不再追问。
有许多事倾挽无法相问,譬如王爷明明早就知道真相,为何始终隐忍不说?在被文夫人无意间捅破后,又为何一反常态将夫人圈在听风阁?萧毓与王爷到底达成什么协议,为何萧毓可以为她求情,却没有为夫人求情?为何两人有志一同对嫣夫人隐瞒两人早就见面的事实?萧毓明明知道文夫人与金燕不怀好心,为何没有提前制止?
如果夫人提前知晓,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夫人也就不会受伤。
可她不能问,在明知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