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若放在从前,倾挽只怕早就反唇相讥,不过现在的她已不会像从前那般鲁莽冲动,因为再没有人时时刻刻护着她。
不攻则退,可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他们就是奔着自己来的,此刻便是躲也躲不掉了。她眼睛一转,立时想到了应对之策。
小二刚好走到身后,倾挽递给他一个别具深意的眼神,“怎么这么慢啊,王爷都要人催了好几遍了。”
小二微愣,目光一错扫到后面一群不怀好意的人,忙低头赔罪道:“让姑娘久等了,不是我们有意耽搁,实在是四王爷要的东西我们不敢轻慢。若是王爷怪罪下来,还请姑娘为我们说个情。”
他的声音不小,四王爷三字尤为清晰,倾挽明显察觉到一些人的退缩与扫兴。
这个小二倒是个心思明快的,倾挽愉快地想。
她挺直了脊背,露出鄙夷之色,沉声道:“知道怕就好,四王爷的脾气你们都晓得,下次动作麻利些。”
“多谢姑娘,那姑娘先请。”小二始终弓着身,满脸谄媚的笑。
倾挽强忍了笑意,故作不满踏上了台阶。她的目光始终在身前两三步远的位置,未看任何人,台阶上的人随着她的前进纷纷向两边避让开时,倾挽暗暗吐了口气。
“慢着。”就在离台阶顶端只剩最后五个台阶时,那位酒醉的公子突然迈步过来,全身夹带着浓浓酒气。
倾挽因这酒臭稍稍避让,蹙眉撇开头去。
“姑娘是四王爷身边的人?”那人似未察觉她的不快,身子一倾又近了几分。
倾挽屏息,“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公子可有什么吩咐?”
“这姑娘脾气还不小,真是让本公子怕啊。”那人故意冲着旁边看热闹的人说笑,周围霎时响起一片不怀好意的哄笑之声。
“只是,”那人悠哉挥开扇子,“谁人不知,四王爷从不带人出门玩乐,侍卫都没有,更别说是丫环了。”
又是一片应和之声。
倾挽暗道一声不好,这些她从来不知,不过是顺着小二刚刚的话而已。现在再改口说七王爷,恐怕更不会有人信。
扇子一挥酒臭更是扑鼻而来,熏得倾挽险些窒息晕倒过去。
她掏出帕子捂鼻,语气仍是沉稳笃定,“公子既然这么好奇我是谁,不如亲自去静月阁问上一问,听听四王爷七王爷如何说?”
此话一出,果然周遭的人都噤了声。静月阁外是一片荷塘,因四王爷喜欢这景致,便将静月阁常期包下,这是众所皆知的事实。他们这些人中亦不乏想要巴结讨好皇室的,个别消息灵通的人也听说了七王爷刚刚过来的消息,如此看来,这姑娘确实不能惹。
再看她的样貌打扮,也足以说明她不是这里的姑娘,得罪她,等于得罪她身后的人。
已有人拉了公子手臂,示意不要徒惹麻烦,赶快离开。谁知那公子痴了一般盯了倾挽许久,任谁都拽不走。那眼神,没有恼怒,倒是带了几分怔忡。
就这么,楼梯上诡异地静了下来。
倾挽环视众人,虽被那人盯得心生不悦,可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回首看了小二,示意同她一齐离开。
就在这时,那人甩开拽住他的人,一把攫住了倾挽手臂,将她拉进了自己怀里。
倾挽一个反手赏了他一掌,“无耻之徒,还不放手。”
“我无耻?”张公子全然不顾脸上疼痛,眼睛通红盯着她瞧,视线在那帕子和她的脸上游移,“这就是你的真面目?你究竟心有多高,攀附多少男人才能甘愿?你告诉我,你的目标到底在哪里,至高处?”
至高处一出,那个矮胖的男人惊得一身冷汗,死活拉住他不让他再胡言乱语,“张公子,你喝多了,认错人了。姑娘,不好意思,我这位兄弟刚刚经历了情伤,他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倾挽和张公子都没有理他。
张公子哈哈大笑,满脸悲怆,“我认错人,她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众人摇头,看来张公子醉得真是不轻。又有人伸了手,欲搀扶他下楼。张公子松开了拽住倾挽的手,嘴里不知支吾说着什么,双眼半闭,由着人动作。
倾挽站在台阶上回头看他,突然一把扯住他的衣领,“你是谁?你见过我?在哪里?”别人都以为他醉得说胡话,可倾挽离得太近,近到足以看清他说此话有多么认真,神色又有多么不甘。
这一番话大家听得糊涂,只以为她气恼张公子的轻薄,到此时方不依不饶。
张公子嘴角轻蔑一挑,“我现在才相信你果真不是一般女子。呵呵,好啊,你不怕丢人,我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大不了丢了我这面子不要。”
他说着挡开倾挽的手,力气之大,将倾挽一把挥开,“那夜在……”
就在倾挽跌倒前,一只有力的手将她环住,止住向下跌的去势,与此同时,一个清和的声音从头顶飘了下来,“张敬,你喝多了。”
诸人纷纷向五王爷行礼问安,五王爷君若谋招呼他们平身,确定倾挽已站稳,立刻松开手去,这才看向仍有些迷茫的张敬。
“你说的不错,四皇兄确实没有带人伺候的习惯,她也的确不是四皇兄的人。”他停了一下,“不过你若欺了她,恐怕七弟也不会饶了你。”
四王爷是个笑面虎,虽脾气火爆,可凡事还有商量的余地。不过这个七王爷,就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了。先不说他同皇上的关系,就说顾家如今在朝中的势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