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耳在帅府中匆忙的顶盔掼甲,拿起了他身边的一柄长剑,在护卫兵的围拱下,向着安邑城西门冲过去。他听军报说攻击西城的是章邯的主力。
同样作为三军统帅,张耳虽然没有和章邯一样的战力,但却不缺乏和章邯一战的意念。因为二人都出身文人,都是统兵元帅。如果张耳不战而逃,那么他在赵国的地位将会有所动摇。
就在张耳疯狂的带兵冲击西门的时候,前方有一队赵国的溃兵迎着他们跑来。为首的竟然还是一名张耳认识的军尉。
“站住,尔等不严守西门,因何逃窜?”张耳厉声喝问。
领头的军尉看到张耳,心中虽然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上前,急切的喊道:“元帅,西城门被秦军攻破了。秦军,秦军太狠了,竟然铠甲都不穿,赤膊而战……”
张耳冷哼一声,看着周围的几个败卒,脸上阴冷。不等面前的军尉说完,他手起剑落一下把军尉的头颅砍下,随即高声吼道:“赵国军士,随我而战。夺回西门,只要安邑城在,秦军就进不了赵国地界。”
周围的溃兵看到张耳如此凶狠,纷纷转身,百般不愿的拿起兵器,跟着他向安邑城西门冲去。
随着军队越来越靠近西城方向,溃兵越来越多,甚至偶尔还能看到大秦的军旗在火把的照耀下隐约摆动。喊杀声充斥着全城,所有的老百姓都紧闭门户,不敢偷窥丝毫。
张耳的军队和第一波大秦的赤膊将士在距离西门还有半里路的地方接战。这些赤膊的秦军勇猛异常,虽然张耳身边有护卫环绕,但还是避免不了一个个赤膊的壮士向他发起冲击。
“那顶盔掼甲骑着高头大马的就是张耳。活捉他定能封赏。”
“杀了赵军主帅,大功一件。”
秦军看到张耳,并没有因为他是赵军主帅就产生畏惧,纷纷兴奋起来,不要命的向着张耳冲击。每每这些赤膊武士发起冲击的时候,都会引起赵军的骚动。要杀死一个秦军的赤膊勇士,总会有更多的赵军死亡。
张耳的队形被瞬间冲乱。在这混乱之中,原本跟着张耳冲杀而来的溃兵更是悄悄的扔了刀剑,向着东城方向逃遁。
军兵中早已经传开,今日秦军攻城,似乎兵力不足,唯独没有在东城门增添大量兵力。所以东城成了赵军溃败兵卒想要冲出安邑的唯一出路。
整个一城的士兵,若是完全被围困,毫无生机。那么这城中就成为了死地,身陷死地,想要逃出生天,唯有全力一战。
如今这座城却并非一个死地,因为东方为生门。所以有的赵国士兵死战到底,更多的人则听闻东门秦军薄弱之后,纷纷向着东门跑去。
因为有了一线生机,赵军守城就显得没有那么拼命。而秦军正因为知道东门是自己的薄弱地带,是给赵军留着的生门,他们更加有信心相信,赵军一定会选择东门溃败出城。有了这种底气,冲杀起来更加势头十足。
当西门的赤膊秦军终于有人靠近了张耳,一刀狠狠的砍在了张耳马腿上之后,张耳从马上摔落下来。虽然那赤膊的秦军死在了他护卫的乱刃之下,可依旧把张耳拉下马。
“秦军疯了,都是疯子,章邯更是疯子。”张耳从马上跌落,惊魂未定,嘴里叨咕着,向前的脚步却停止下来,他疯狂的挥舞着长剑,让身边的人向前,顶住秦军的进攻,自己却一点一点的向后退去。
这种退却根本瞒不住此刻毫无战意的赵军。
张耳刚刚后退一步,立刻有人喊道:“元帅败退啦,快跑啊。”
“张耳逃命了,追呀。”
秦军也不失时机的跟着喊。
这一下,张耳勉强控制住的赵国军队顿时不受控制,如同崩溃的高山一样,瞬间坍塌,势不可挡。所有的赵军在听到张耳败退的喊声之后,纷纷动摇,果断的直接逃跑。
不过片刻,城中已经到处有人喊:“张耳败退,快逃命吧!”
这种声音又得是发自赵军,更多的则是秦军趁乱呼喊。这样一来,赵军根本摸不清军情,更因为一夜没睡,早饭没吃,判断力下降。
随着众人的呼喊,四周的赵军开始纷纷溃退,张耳长剑砍翻了好几个赵军士兵,却无法阻止这些人的溃败。
他长叹一声,戾吼道:“撤军,从东门冲出去。”
在来之前,张耳就已经听说东门是秦军的薄弱地带,也是能逃出安邑的唯一出路。此刻他兵败如山倒,再也撑不下去,整个人内心崩溃。
当从东门冲出逃命的命令下达之后,整个安邑城的赵军纷纷开始溃退。就连秦军一直没有攻破的南门和北门上的守军也开始纷纷撤退,不过片刻秦军就纷纷登上南北两个城楼。
秦军的战旗在安邑城的南北西三个城门高高飘起。
此时天色已然放明,东方出现了朝霞,瑞彩千条,霞光万丈。天上的血红之色,和安邑城地上的血水交相辉映,使得整个安邑城此刻如同地狱的清晨一般,到处都是血红色,到处都是血腥味儿。
张耳的残军和护卫保护着他,从安邑城的东门冲出。
当张耳冲出安邑城之后,安邑城的东门上,赵军的旗帜也终于被砍翻,换上了大秦的王旗在东门上迎着霞光,高高飘扬。
张耳回望安邑城,只见上面还有残存的赵军在厮杀,可却无法坚持太久,纷纷被秦军斩杀。他叹息一声,整理身边不足万人的残兵败将,顺着安邑城外的道路,向着赵国国都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