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莞转过脸来,鹤望和鹮语这才发现她上了妆,虽然很淡,却突显出了她原本就精致的五官,眸光轻扫之间,整个人像是拂尘的白玉般,优雅华贵。
鹤望欣慰地眼角微湿。
这才是小姐真正的气度!
“小姐打扮成这样就跟换了个人似的,我都不敢看了!”鹮语惊艳地望着李莞,没有像往常一样凑到她身边。
李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淡笑不语。
撷芳拿着那支金填羊脂玉莲花簪,笑道:“小姐要不要再试试这根簪子?”
“不用了,就戴这支排花簪吧。”李莞侧头看了看发髻上的簪子,勾唇一笑,“顾伯母喜欢梅花,想来顾大哥也一样。”
屋里的人都掩着嘴笑。
远芳道:“小姐,时辰不早了,奴婢已经备好了早膳,您用些正好出门。”
李莞便由鹤望和鹮语陪着去外间用早膳。
荟娘做的枣仁米糕确实很好吃,李莞连着吃了两块,又喝了半碗白粥才放筷子。
辰正三刻,李莞由鹤望陪着,同鹮语各坐了一辆马车前往醇酿坊。
路上,鹤望问李莞:“等会儿见了秦玉,小姐打算怎么说?”
“怎么说?这个问题可用不着我们费神!”李莞轻哼了一声,“秦玉能为俞奉尧做事,我和孟家的关系,他肯定是知情的。我这边刚回来,鹮语就约他出来,他能猜不到是为什么?他们费尽心机算计孟家,现在被咱们看穿了,不赶紧想法子安抚咱们,让孟家乖乖为他们所用,难道还会等着咱们翻脸吗?”
她不屑地撇了撇嘴,道:“你就看吧,秦玉肯定又整出了什么妖蛾子等着咱们呢!”
“既然您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打算,那为什么还要约秦玉出来呢?静观其变不好吗?”鹤望不解道。
“我倒是想!可是时间不等人啊!”李莞眯起眼,脸色变得有些阴沉,“我不过是出去了两三天,秦玉就已经跟鹮语把该谈的事情都谈得差不多了,这要是再晚两天,肯定是木已成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既然如此,那我还不如主动一点,看他们到底想玩什么花样,我也好见招拆招!”
也就是说,明知对方设了局,但还是得走进去。
鹤望轻轻点了点头。
*
秦玉到达醇酿坊的时候离巳时还有不到两刻钟,雪正下得大,醇酿坊门口有个小厮正在扫雪,看到他的马车停下来,连忙垂首退到一边。
秦玉裹着厚实的披风下了车,带着小厮,目不斜视地大步踏入醇酿坊。
向柜台的人报上名号后,侍女引着他上了二楼,走到角落里厢前。
叩门之后,里面有人应道:“进来!”声音淡淡的,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秦玉脸上难掩惊诧,低声吩咐侍女:“下去吧,这里不用侍候了。”
待侍女屈膝退下,他才理了理衣襟,郑重地推开门走了进去。
穿着青莲色云纹深衣的男子随意地靠坐在窗边的矮榻上,身边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
秦玉閤上门,恭声行礼道:“见过国公爷。”
“嗯,坐吧。”
“是。”秦玉走过去,姿态谦谨地坐了矮榻前的太师椅。
他略显不安地道:“没想到您会亲自来,卑职还以为来的是霍大人或者荀大人……山东那边……”
“这个你不用操心,我自有安排。”
“是!是!”秦玉忙道。
不知是不是因为开着窗的缘故,他觉得身上有点冷,见旁边的圆桌上放着炭炉茶具,就主动请缨烹茶。
男子却道:“用不着你亲自动手,叫下面的人做就行了。”
秦玉就叫了他的小厮进来烹茶。
小厮熟练地起火烧水冲洗茶具,动作轻巧,只发出了轻微的声响。
秦玉恭谨的和男子说着话:“……孟家已经把粮食准备得七七八八了,应该再过两日就能装车起行。我已经跟孟霏仪谈好了,孟家会负责把粮食运送到济南去。”
“嗯,你派人跟着去看看,孟家毕竟是商贾,有些地方说不上话……”男子淡淡道,朝烹茶的小厮那边望去,“就泡一壶碧螺春吧!”
小厮连忙称是,从放茶叶的罐子里取了碧螺春。
男子见状继续对秦玉道:“账目那边你多费点心,务必做得滴水不漏,不能让人看出端倪,至于皇上那里,自会有人去解释,你就不用管了。”
“卑职明白。”秦玉道,抬眼看了看墙角的钟漏,轻轻皱了皱眉,“这都巳时过一刻了,孟霏仪怎么还没来……”
“不急,等着吧。”男子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她今早过来可能路有点远。”
路远?
秦玉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孟府到醇酿坊也不过半个时辰,怎么谈得上路远呢?
他正疑惑着,门外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主子,有人来了。”
秦玉一惊,随即又释然了。
过了几息,门外果然响起侍女的禀告声:“您的客人到了。”
秦玉看了男子一眼,高声道:“快请进!”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除了穿着绯色曲裾的侍女,门口还站着三个年轻女子。
其中一个是秦玉已经认识了的——孟家大小姐孟霏仪,还有一个低眉顺眼的站在最后,应该是丫鬟之类的。
秦玉扫了这俩人一眼,目光就落在了站在孟霏仪身后半步的女子身上。
她身材高挑,穿着件雪青色的衣裳,身上披着的白色貂皮斗篷即使进了屋也没脱,只是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