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怎么来了?”顾成娇看过来,脸上有几分难堪。
葛姨娘眼底飞快地划过一丝懊恼,垂下头,行了个礼:“大少爷,您来了!”
“姨娘不必多礼。”顾成昱淡淡道,“这么晚了,您还是先回重峦院吧,父亲身边还需要人服侍。”
“大少爷,我……”
“我刚从老太爷那边过来,什锦轩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多的话您不用再说,我会看着办的。倒是父亲那边您要多费点心,免得再出事,惹得老太爷更生气。”
葛姨娘听到他提到老太爷,以为是老太爷私下跟他说了什么,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喃喃道:“是,您说的有道理……那我先回去了。”
“姨娘慢走。”
葛姨娘面带愁容的走了。
顾成娇看着哥哥,娇嗔道:“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让她走了?”
“你还想说什么?”顾成昱皱眉道:“看看现在是什么时辰了?白天闹得还不够吗?你这样大声嚷嚷,是想让整个顾家的人都知道你大小姐的威风不成?竟然跟父亲屋里的妾室置气,哪有一点大家闺秀该有的气度风仪!”
顾成娇自知理亏,但仍小声争辩道:“我没有跟她置气!她算什么,我犯得着跟她一般见识?”
顾成昱走到桌边坐下,并不戳穿她。
顾成娇垂头丧气地坐到他对面,道:“你就知道教训我!怎么不问问葛姨娘过来干嘛?”
“还用问吗?”顾成昱叹了口气,“你从重峦院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哭,连葆华堂的人都知道了,不然我怎么会这么晚过来!”
一提起在重峦院的遭遇,顾成娇就觉得满腹委屈,眼睛一酸,哽咽道:“哥,你说爹怎么能这么对我呢?就算他不喜欢娘,我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啊!他自己做出那种荒唐事,害我在郡主她们面前颜面扫地,我只不过是跟他抱怨了两句,他竟然动手打我!”
想起父亲当时扇过来的耳光,她现在都还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似的落了下来。
“有哪个做父亲的是像他这样的?整日没个正行,就会声色犬马寻欢作乐,一点都不知道为儿女着想!远的不说,你看舅舅家,四表姐三天两头的闯祸,二舅可曾骂过她一句动过她一根手指头?上回她偷偷在屋里烤地瓜,差点把房子点着了,二舅母命她闭门思过,结果她到二舅面前撒撒娇,照样去武安伯府为月表姐庆生!同样是父母唯一的女儿,我怎么就差那么多……”
她声泪俱下的哭诉,言辞间全是对父亲的不满和埋怨。
顾成昱见她如此伤心难过,也不忍心再对她说重话,吩咐丫鬟拿帕子来给她擦眼泪,劝道:“好了,别哭了,你看你眼睛都有点肿了,再哭下去明早起来眼睛该睁不开了。”说着又看了看她的脸,见她左边脸颊上有几道红肿的印子,就吩咐双兰拿药膏来。
“你既然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遇到这样的事就该躲得远远的,何必要到他面前自讨苦吃!从小到大,类似的事情还少吗?但凡他还有一点为人父为人子的自觉,娘也不会被他气得搬到别院去住,祖父也不会亲自过问我们兄妹的事……”顾成昱边说边把消肿止痛的药膏涂到她的脸颊上,语气里夹杂着几分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心灰意冷。
顾成娇一动不动地坐着任他为自己上药,表情怔然。
*
此时此刻的残荷馆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李莞回来之前还以为鹮语已经回孟家了,谁知道她还赖在残荷馆没走,一见她回来就缠上来问顾成昱的事。
李莞没办法,只好跟她一起坐在暖炕上,把自己和顾成昱相识的过程说了一遍。
“那他是不是很喜欢你?”鹮语八卦道。
李莞想到顾成昱看她的眼神,脸色微红的点了点头:“可能是吧。”
鹮语掩着嘴笑,道:“什么可能是吧!他看你的时候那眼神都恨不得黏在你身上了,肯定对你是十分钟意的!”
“知道你还问我!”李莞羞恼道,作势要去扯她的脸。
鹮语哈哈大笑着往后躲。
俩人闹了会儿,李莞拽过一个靠枕抱在怀里,问道:“你今天也见过他了,你觉得他怎么样?”
鹮语支肘靠在炕桌上,想起顾成昱看到她时平淡的神色,不由点头笑道:“看起来像是个端方君子,不愧是顾阁老教养出来的嫡孙!”
李莞一听这话就有些不悦:“我是问他,又不是问顾阁老,你直接说他怎么样不就行了,扯上别人干嘛?难道他除了是顾阁老的孙子,就没有其他优点了?”
鹮语闻言哭笑不得:“我就见过他一面,连话都没说过呢!我说他不愧是顾阁老的嫡孙难道不是在夸奖他吗?多的话我也说不出来了,难道你要我瞎编吗?”
这倒也是。
李莞不由有点讪然:“你平常在生意场上迎来送往那么多人,难道就不能一眼看出对方几斤几两?总不能人人都结交一番再谈生意吧?”
这又是什么话?
鹮语瞪眼道:“生意场上的人能跟顾公子比吗?我总不能跟你说顾公子能卖多少钱吧?”
李莞眨眨眼,一时语凝。
鹮语却是被她难得的呆傻模样逗乐了,笑道:“我的好小姐,你就放心吧!你的顾公子家世好,模样好,学问好,品行更是好,样样都是拔尖儿的,配得上你!”
“什么配不配得上的,我又没问你这个……”李莞扭捏道,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