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昱站在门边盯着李莞看了半晌。
李莞专心致志地给小奶狗喂饭,她不太会做这种事,动作十分生疏,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把饭喂到小奶狗脸上去了,因此对顾成昱的到来一点察觉都没有。
屋里屋外服侍的人都默不作声,抿着嘴笑。
“哎哟,你吃饱了?”一碗肉糜粥快见底的时候,小奶狗就避开了李莞伸过去的勺子,李莞笑着揉了揉它的头,把粥碗递给炕边的寻芳,动作轻柔地把小奶狗捞进怀里。
她这才看见立在门口的顾成昱。
“顾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她讶异道,嗔怪地看了寻芳一眼,“你怎么不吭声,让顾公子白站着?”
“都是奴婢不好。”寻芳立刻给顾成昱行礼赔罪。
本来就是顾成昱自己要傻站在门口,他又怎么会怪李莞身边服侍的人呢。
他笑道:“跟她们没关系,是我故意站在门口不进来的。我看你喂饭喂得认真,不想打扰你。”边说边走过来,伸手摸了摸小奶狗的头,“两天不见,它像是长大了一些。”
“真的吗?”李莞眼睛都亮了,看来她照顾得还不错。
顾成昱笑着点头,毫不吝啬地夸奖她:“是啊,我刚刚看你给它喂饭,耐心又细致,看来我还真给它找了个好主人!”
李莞听着笑得眉眼弯弯。
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哪会照顾宠物。小奶狗送来后都是寻芳她们在照顾,她也就只会抱着它揉一揉亲一亲,刚才喂饭也是寻芳喂完大半碗了,她才接手过来有样学样而已。
不过顾成昱都夸她了,说明她做得还不赖。
她这么想着,神情不由飞扬起来,举起小奶狗让顾成昱抱:“你试试它是不是长重了!”
顾成昱就没抱过它几次,压根不记得它原来多重,又怎么会知道它有没有长重呢?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从善如流地抱起小奶狗颠了颠,煞有介事道:“好像是重了点。”
李莞就咯咯地笑起来,白皙秀丽的面容染上几分红晕,明亮的灯光下呈现出一种夺目的绚烂。
顾成昱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嘭嘭”直跳。
就是这样的笑容,每次莞儿高兴的时候就会这么笑。
他看着李莞,舍不得挪开眼。
“你……你别站着了,坐吧。”李莞从他怀里抱回小奶狗,垂着眼不敢看他的脸,耳朵尖慢慢的红了。
顾成昱看了眼她红玉似的耳朵,笑着坐在了她对面。
寻芳指使小丫鬟上了茶。
“你信里说有事要问我,是什么事?”顾成昱喝了口茶,问李莞。
李莞这才想起正事,把害羞的情绪抛到脑后,道:“你跟锦乡候挺熟的吧?有没有法子给他找点事情做,让他暂时无暇他顾?”
顾成昱一愣:“这是为何?”
“是为了曼卿的事。”以他们现在关系,有些事情李莞不想瞒着他,一五一十地把乔家的事说了,然后道,“我总觉得锦乡候对曼卿不是真心的,曼卿这样不明不白地住在他府上,只怕没有好结果。我看乔慎这人挺不错的,想来乔家也十分靠谱,曼卿若是去了宁波,后半辈子应该能高枕无忧了。”
顾成昱与王曼卿本就走得近,他跟李莞能顺利在一起,王曼卿也帮了不少忙,他心里是很感激。
听到李莞这么说,他的神色也认真起来,道:“锦乡候这人野心大,不会甘于现状的,曼卿跟着他确实不合适。荣宁侯府是指望不上了,她若是能去宁波,有乔家在必定能护她周全,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是啊,乔家现在算是曼卿最大的依靠了,说什么我都要让她顺顺利利地跟乔慎回乔家!”李莞斩钉截铁道,“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锦乡候会使绊子,阻止曼卿去宁波。曼卿现在一心一意地信任他,他若是反对,曼卿肯定会打退堂鼓的。所以我才想找点事情转移一下锦乡候的注意力,你跟他常来往,有什么好办法吗?”
她期待地看着顾成昱,像是觉得他肯定能有法子似的。
这种被她全心信赖的感觉让顾成昱暗暗欣喜,尽力忍着才没笑出来。
他垂眸想了想,道:“我倒确实有个办法,能让锦乡候离开京城一段时间。”
还能让戈羿出京?
这可太好了!
李莞忙问:“什么办法?你快说来听听!”
“山东雪灾的事你知道吧?”
李莞点头。
“我自秋闱之后一直想出去游历一番,长长见识,免得学了那么多八股制艺,对世道民情却知之甚少。这次山东雪灾闹得很严重,新上任的济南知府曹可镜原是我祖父的门生,他本来是平阴县令,因救灾有功被破格提为知府。从去年年底开始,他常与我祖父通信讨论救灾的事,我有时候去给祖父请安,他也会跟我说上几句。昨天曹可镜又来信了,我当时正好在祖父那儿,他老人家就问我想不想去济南府走一趟……”
李莞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让锦乡候跟你去济南?”
“没错。”顾成昱颔首道,“锦乡候来我大康之后,最远也就去过保定等地,他一直想四处走走看看,只是碍于身份不好随意走动。我若是请他跟我一块儿去济南体察民情,他肯定会很乐意的。”
李莞听着忍不住蹙了蹙眉:“你是真的打算去济南吗?”
她担心顾成昱是为了引戈羿出京才决定去济南的。
山东现在灾情严峻,又是冰天雪地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