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悦虽然才十二岁,但却比二十岁的人还稳重,像这样红着脸喏喏无言还是第一次。
鹮语和李莞都不由露出长辈似的,宽和的微笑。
“你那只手多金贵啊,万一有个好歹,你还怎么读书写字?”鹮语抬起自己的胳膊晃了晃,“至于我的手,能拿筷子,不,能拿勺子就够了!”说着哈哈笑起来。
史悦一愣,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白皙无暇,半点伤痕都没有。
原来她觉得我的手比她的手重要吗?
他们才相识多久,她对他知道多少,怎么会对他这么好?
史悦突然感觉眼睛有点酸,视线都模糊起来。
鹮语却突然低呼一声,拽过他的手:“你手上怎么有血?是不是受伤了?”
史悦微怔,忙道:“不是不是,我没有受伤,这不是我的血,可能是我先前扶你的时候蹭到的。”
鹮语闻言重重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李莞瞪了她一眼:“动作那么大干嘛,万一伤口崩开怎么办?”
“哎呀,我一急就忘了嘛。”鹮语吐吐舌头,乖乖靠回去。
李莞还是不放心,非要拆了纱布看看里面有没有渗血,鹮语拗不过她,只好随她去了。
她伸着胳膊让李莞拆纱布,见史悦垂着头坐在那儿,不由问道:“小悦,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史悦摇了摇头,闷声闷气地说了声“没有”,声音有点哑。
鹮语眉头一蹙:“你哭了?”
史悦的肩膀一僵,没吭声。
鹮语略一想就反应过来,锤床大笑起来:“你不会是听了我刚刚说的话,感动得哭了吧?”
“才不是呢!”史悦猛地抬头,眼睛红红地道。
“……不是就不是嘛,你吼什么。”
这下史悦连耳根都红透了,一句话不说,起身跑了。
鹮语不由摸了摸鼻子:“怎么这么害羞,跟小姑娘似的……”
*
李莞刚把纱布缠回去,外面就传来周观的声音:“小姐,有人找上门来了,顾公子和三爷已经出去看情况了。”
哼,果真跑来送死了,李莞冷冷一笑,吩咐鹮语:“好好在床上躺着,不许乱跑,我出去看看。”
鹮语其实很想跟去看热闹,她伤的是手又不是脚。可是李莞都发话了,她只好点点头。
李莞刚走到院门口,就见篱疏从外面跑进来:“李小姐,三爷说请您在屋里等,外面的事自有他和顾公子处理。”
也好,以顾成昱和董临之的身份,处理起这些事来确实比她方便。
她点了点头,转身回房,没走两步却见史悦迎面而来。
“李小姐,听说那帮人找上门来了,情况如何?”他已经恢复了镇定自若,面色严肃地问李莞。
“成昱和临之去处理了,我也不清楚。不过有他们在,事情一定会圆满解决的,你不用担心。”李莞笑道,语气中对他们十分信任,“我去鹮语那儿陪她说话,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史悦眼中闪过一丝赧然,神色有些犹豫。
李莞估摸着他还想着先前鹮语嘲笑他的话,便宽慰道:“鹮语就是那样的性子,等你跟她相处久了就习惯了。”
史悦确实想去坐坐,也想及时知道外面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就点头道:“我和你一起去。”
看到他们一起进来,鹮语有些意外,看了史悦一眼,朝李莞问道:“这么快就处理好了?”
“不是,成昱和临之去处理了,让我别管。”
鹮语闻言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嗯,这确实是个考验他们的好机会。”
李莞无言以对。
史悦在一旁看着,终于觉得心里舒坦了不少,神色也从容起来。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李莞都觉得有些困了,顾成昱和董临之终于回来了。
李莞跟他们一起坐到鹮语房里的圆桌旁,问道:“怎么样?解决了吗?”
顾成昱笑着点了点头。
董临之却意兴阑珊道:“我还以为有多大来头,原来是青县县丞的外甥,仗着自己的舅舅是个芝麻大点儿的小官,平日里就干些欺良霸市的勾当,甚至还逼良家子跟他……”他朝屏风里看了眼,想到史悦还在这儿,生生把后面的话咽了下去,“反正我们往县衙送了封信,那个姓于的县令就亲自带人来把那些找事的拉走了……”
“那那个县丞呢?死的是他的外甥,他就没来闹?”
“怎么没闹,我还想好好教训教训他,让他长长记性,以后管好家里那些不长眼的东西。结果我还没动手,于县令就把人拖走了。”
见他满脸意犹未尽,李莞警告道:“事情解决了就好,你可不许节外生枝。”
虽然那个县丞的外甥是死有余辜,可毕竟是条人命,又是在大街上,事情闹大了影响不好。
董临之翘着二郎腿,撇着嘴点了点头。
*
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连夜换了家客栈。
史悦一声不吭地选了鹮语隔壁的房间。
因鹮语的伤需要休养,他们在青县逗留了几日。
李莞和董顾二人天天出去游山玩水,把什么盘古墓、盘古庙、青云观、觉道庄走了个遍,好不快活。
鹮语有伤不能出门,史悦自愿留在客栈陪她,她想吃什么,要什么,史悦都给她买回来,还给她读话本念佛经。
有他陪着,鹮语不能出门的怨气少了很多。
第五日,鹮语的伤口顺利结痂后,他们再次出发,往沧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