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莞心底浮起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道……那个从半道上杀出来缴了刺客的武器的黑衣人是霍澜?”
这个问题,周观显然已经深思熟虑过了,闻言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正色道:“属下这次可以肯定,他就是霍澜。”
他的斩钉截铁让李莞非常惊讶:“你上回还只是怀疑而已,怎么过了这么就反而肯定了呢?”
“因为昨晚我和那个黑衣人交手了。”周观道,“黑衣人与刺客交手时,我就在暗中观察他,感觉他的招式身法十分眼熟,后来他离开的时候我就悄悄跟在他身后。他发现我在跟踪他,回过身来与我交手,我们大约只过了十来招,我挨了他一掌,他趁夜色跑了。”
“所以是这次接触让你肯定这两次与你交手的黑衣人是同一个人,而且这个人就是霍澜?”
“没错。”
李莞不由思索起来:“就算上次那人真的是霍澜,还可以说他是碰巧遇到咱们的,如果昨晚的黑衣人也是他,那这其中就有古怪了。为何咱们这儿一出事,他就会及时出现呢?难道他一直跟着我们不成?可是他跟着我们做什么呢?”
“小姐,我还有件事要告诉您。”周观道,“从昨晚开始,我就留心着咱们周围。我发现有人在暗中监视我们。”
李莞眼睛一转:“会不会是曹则方的人?他不是一直派人盯着咱们的动静吗?”
“不是。”周观摇摇头,眼中露出一丝轻蔑,“曹则方派来的那些人行迹鬼祟,自以为不会被发现,其实漏洞百出,压根儿不值得放在眼里。”
“你的意思是,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也在监视我们?”
“对,而且这些人行事非常隐蔽,若不是因为昨晚的事,我特意留心注意,根本不会发现他们的踪迹。照目前的情况来看,这些人最有可能是霍澜的人。”
“这样啊……”李莞摸着下巴思忖起来,“你说霍澜跟着咱们有什么目的呢?总不可能是暗中保护我们的安危吧?”
他是俞奉尧的人,一举一动都是遵命行事,俞奉尧会这么好心?
周观想到一种可能:“您说,会不会是为了三爷?”
“……有这个可能,不过很牵强。霍澜可不是普通护卫,他是俞奉尧的左膀右臂,现在俞奉尧人在济南督察灾情,正是用人的时候,怎么会让霍澜亲自来保护临之呢?临之身边有公主府的护卫,就算遇到什么危险也能迎刃而解,又不是上战场,让霍澜来保护他会不会太大材小用了?”
“这……”听她这么一说,周观也不确定了。
“无论如何,霍澜跟着我们总有他的目的,可是现在我们在明他在暗,很多东西都看不清楚。”李莞眼底露出饶有兴致的神色,“这样吧,你能不能透个口风给他,让他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他的踪迹,让他自己送上门来?”
“可以啊,这个简单。”周观笑起来,“估计昨晚我追上去与他交手的时候,他就知道我已经认出他了,说不定咱们按兵不动,他就自动现身了。”
“如此再好不过。”李莞挑眉一笑,眸中划过狡黠之色,“他若是还想藏着掖着,咱们就再绑他一次好了!”
周观有些愕然:“再、再绑他一次?”
“不行吗?”
“这……属下觉得霍澜已今非昔比,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没事没事,我又不是要你跟他单挑。咱们的人手不够,还有顾府和公主府的护卫啊,到时候就说你发现有宵小欲对我们不利,让他们帮着把人绑人不就是了!反正是他自己形迹可疑,就算绑了他,他还能寻咱们的错处不成?”
周观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
俩人商量好,周观就退下去安排相关事宜。
不知不觉天色渐暗,晚膳时分,顾成昱也应酬完那些沧州的高门子弟回来了。
他一回来就来找李莞,可是却扑了个空,李莞并没有在房间里。
“你们家小姐去那儿了?”他向寻芳撷芳问起李莞的去向。
撷芳正在往暖炕上铺锦垫,说了句“小姐出去玩儿了”,就继续做事,看都不多看他一眼。
顾成昱对撷芳的冷淡深感意外。
寻芳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奇怪地看了撷芳一眼,朝顾成昱笑道:“小姐和鹮语姑娘去史公子那边了。”
因刺客的事,他们暂时不能离开沧州,撷芳和寻芳把收好的箱笼又翻了出来,将那些日常用物拿出来布置房间。
屋子里有点乱,鹮语就拉着李莞去史悦那边看他作画。
顾成昱笑着对寻芳点点头,转身去了史悦屋里。
寻芳不由对撷芳道:“你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能那样跟顾公子说话呢?”
撷芳拎起一个靠枕使劲拍了拍,气呼呼吼道:“我心情不好,你别管我!”
寻芳吓了一跳:“你有话好好不说不行吗?脾气越来越大了!”
撷芳是有苦说不出,嘴巴动了动,最后只道:“我去提壶热水来!”垂头丧气地出去了。
*
史悦的房间在院子最里面,紧挨着鹮语和鹤望的房间,顾成昱走到窗边就听到屋里传来阵阵笑声,让他也不自觉露出笑容。
“你们在笑什么呢?”他边问边进了屋。
窗前的书案上铺了宣纸,李莞、董临之已及鹮语鹤望正围在书案前看史悦作画。
“顾大哥,你回来了!”看到顾成昱进来,李莞朝他迎过来,笑道,“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