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大爷装满!”几个男人中的一人拿着手里的陶盆敲着锅沿,恶狠狠地对白姑娘吼道。
白姑娘和她身边的两个小丫头脸色都变了,光叔原本在隔壁搅着刚下锅的杂粮,见状赶紧扔下铁勺走过来,警惕地看着那几个男人。
“没听到大爷说话吗?”男人又敲了两下,表情无比嚣张,周围的灾民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看起来十分忌惮他们。
“你们……”光叔握着拳头就要上前,被白姑娘一把拉住。
她低声对光叔道:“算了,不要惹事。”然后拎起长勺,默默地给那男人手里的陶盆舀粥。
两个丫头和光叔都忍不住露出愤慨的神情。
另外几个男人见了也把手里的器皿伸过来,白姑娘一声不吭地都给他们添满了。
“好了,都装满了,你们让开吧,后面的人还等着呢。”她面无表情道,眼底有几分隐忍的厌恶。
“哟,小丫头,还敢跟爷爷摆脸色。”领头的男人眯起眼睛,突然伸手捏住了白姑娘的下巴。
“你干什么?放开你的脏手!”光叔怒不可遏,上去就朝男人脸上揍了一拳。
男人被打了个猝不及防,手里端着的陶盆直接翻到胸口上,滚烫的热粥烫得他嗷嗷直叫。
“给我揍死这个老家伙!”他冲旁边几人叫道。
另外几个男人立刻扔掉手里的东西,围上去就对光叔拳打脚踢,光叔双拳难敌四手,顿时被他们撂倒在地上。
“你们快住手,快住手!”白姑娘和两个丫头急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就当几个男人正打的起劲时,身后突然掠过一阵劲风,然后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几个就如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在不远处的雪地上砸出几个大坑。
局面骤变,大家都忍不住发出一阵惊呼。
李莞几人在护卫的簇拥下走了过来。
顾成昱看了眼那几个躺在地上呻吟的男人,淡淡道:“绑起来。”
两个护卫就上去把人绑了拖过来,扔到众人面前。
几个男人回过神来,张嘴就唾沫横飞地骂起来,李莞皱了皱眉:“堵住他们的嘴。”
护卫解下几人的腰带塞进他们嘴巴里,大家的耳朵顿时清净了。
“多谢几位出手相助。”白姑娘惊魂未定地向他们道谢,表情有些意外有些好奇。
因她是女子,顾成昱几人都没说话,李莞便上前一步,笑道:“姑娘不必客气,你在这里施粥赈济灾民,是行善,我们帮你也是应该的。”
白姑娘见他们的穿着打扮不像是灾民,心中一动,问道:“难道你们就是帮镇上的百姓搭窝棚的人?”
李莞笑着颔首,见周围的灾民还等着喝粥,便道:“白姑娘,有话我们等会儿再说,先给大伙儿盛粥吧。”
“好。”白姑娘点点头,吩咐丫头把光叔扶到旁边休息,回到锅旁继续给灾民盛粥。
少了光叔,她们人手不够,李莞几人就自发过去帮忙。
护卫又找了两口锅来,众人垒灶搬柴,淘米熬粥,一锅锅热腾腾的稀粥一碗一碗地进了灾民的肚子。忙活了一上午,他们终于施完了粥。
寻芳和撷芳请他们回去吃午饭,李莞邀上白姑娘主仆三人,一行人回到小丫家。
吃饭的功夫,大家随意聊聊天,李莞等人这才知道白姑娘的身份。
她全名叫白薇薇,是家中的独女,父母在她小时候因为意外去世了,她是由祖父母抚养长大的,她家在济阳县城里开了间米铺,雪灾发生后,她祖父母便想略尽绵薄之力救济受灾的百姓。
因为两位老人家年事已高,再加上她家铺子小,不敢大手笔挥霍,所以她才会时不时带着粮食出来施粥。
大约三日前,她偶然经过垛石镇,发现这里的民居被大雪压塌了,百姓们本来就食不果腹,现在连遮风挡雪的处所都没有了,就把随行所带的粮食拿出来给镇上的人熬了点粥喝。
回家以后,她心里始终惦记着垛石镇的百姓,就又想办法筹了半车粮,赶过来救济灾民。
她说着脸上露出深切的忧虑:“半车粮,就算熬成稀粥,一天两顿,也只够镇上的人吃两天……”
“这里的灾情这么严重,县府的人就这么不闻不问吗?”顾成昱皱眉问道。
白薇薇摇了摇头:“其中详情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在县城里并未听人说起过垛石镇的情况。”言下之意是要么县府的人还没听到消息,要么就是心知肚明但装聋作哑。
他们不由想到那些窝棚,镇上的人说是镇长陪着县城里的官老爷送来的,那消息肯定是已经传出去了,所以那些人分明就是在装聋作哑。
大家的脸色都变得很不好看,史悦喃喃道:“朝廷拨了那么多银子赈灾,又有申国公坐镇,他们怎么敢……”
“哼。”李莞冷冷一笑,“利欲熏心之下什么事不敢做,否则为何大康吏治如此严谨,这么多年来又有金弩营和银扇卫督察,酷刑苛律,但贪官污吏仍旧层出不穷?”
众人都沉默下来。
白薇薇无意识地搅着碗里的粥,低垂的眼眸中满是震惊,他们竟然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议论国事?
“敢在我表舅眼皮子底下作妖,简直找死!”董临之阴森森道,看了顾成昱一眼,“看来咱们是非得到县城里要粮了,不然这垛石镇的百姓别想熬过这个冬天了。”
顾成昱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沉声道:“事不宜迟,我看我们下午就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