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嗤笑像是个响亮的耳光扇在李莞脸上,让她又羞又恼,心里像是点了串炮仗似的,火气“蹭蹭蹭”往上蹿,让她原本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红晕。
“笑什么笑?有什么可笑的?”她从车板上蹦下来,怒目瞪着俞奉尧,明亮水灵的杏眼睁得大大的,像一汪清透的山泉,映照出他高大的身影。
俞奉尧的心情突然无比愉悦,又盯着她笑了两声,老神在在道:“又不是我让你出丑的,你冲我吼什么?你吼得再大声,这头驴也不会乖乖任你差遣。”
旁边的荀礼震惊地垂下头,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敢在国公爷面前大呼小叫,而国公爷竟然还笑了。
“你”李莞气极,竟然一副准备捋袖子动手的摸样,吓得寻芳赶紧拉住她的胳膊。
“小姐,您消消气,消消气!是这头笨驴子不听使唤,与您没关系。您连马车都没赶过,一点经验都没有,哪会赶驴车啊,还是奴婢来吧。”她柔声劝着李莞,脸上难掩愕然。
小姐的性子她最清楚了,像这种芝麻大点儿的小事,最多自嘲两句,便春风化雨般了事,从来不在乎出不出丑,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可是今天却不知怎么了,好像特别容易动怒,一丁点儿风吹草动都会惹得她不悦,就像就像个还没长大的冲动的孩子似的。
寻芳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忍不住瞟了俞奉尧一眼。
她的神情落在李莞眼中,却是让李莞十分泄气。
寻芳这话分明就是在哄她,说她没有赶过马车,所以这头畜牲不听她使唤,可是这里面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说来说去还不是说她不会赶车。亏她刚才还硬要让寻芳上车,结果当场被打脸,跟个跳梁小丑似的
李莞深深吸了口气,感觉一股邪火憋在胸口,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她也不喜欢自己这样,显得特别幼稚可笑,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忍不住!
这种对自己无力的感觉让她有些自我厌弃,再看到俞奉尧盯着她那看笑话似的眼神,她顿时就爆发了:“难怪人人都对你避之不及,你怎么像个瘟神似的,每次遇着都没好事?下次能不能麻烦你绕道走,不要让我看到你这张脸!!”
尖锐刺耳的声音像炮弹一样炸响在三人耳边,寻芳和荀礼顿时眼瞪如铜铃,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俞奉尧的嘴角还保持着上扬的弧度,但那笑容却僵在唇边,他眼底先是浮起难以置信的神色,然后慢慢的,眸光沉寂下来,如风暴前的海面,虽然一片平静,但那深处的波涛汹涌已初露端倪。
李莞自己也有点懵了,那两句尖酸刻薄的话像是从别人嘴里蹦出来的似的,一直在她耳边嗡嗡作响,让她脑子里跟打翻糨糊似的,一片混乱。
她不由自主地想捂住自己的嘴,好像这样就能收回刚才说的话一样,可她的手刚抬起来,她又突然意识到这个动作是多么欲盖弥彰,正好暴露了她心里的懊悔。
她猛然放下手背到身后紧握成拳,梗着脖子,强迫自己直视俞奉尧面无表情的脸,倨傲道:“你、你最好记着我刚才说的话别老是往我面前凑。”然后迫不及待地转过身,像逃跑似的飞奔起来。
寻芳的心情已经不能用胆战心惊来形容了,她呆滞在原地,愣愣地望着李莞离去的背影,竟然忘了跟上去。
荀礼离俞奉尧最近,顿时感觉到身周的空气都稀薄了,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眼前一花,就见有个东西从俞奉尧手上飞了出去,下一刻,已经跑出十多步远的李莞“啊”一声跪倒在地,捂着自己的右腿弯痛呼起来。
他定睛一看,国公爷手上的玉扳指不见了。
“把人带过来。”俞奉尧淡淡道。
荀礼一愣:“国公爷”
俞奉尧瞥了他一眼:“听不懂我说话吗?”
荀礼一个激灵,立刻敛了神色,恭敬应是,大步走到李莞跟前。
“李小姐,得罪了。”他弯下腰凑到李莞耳边快速动了动嘴巴,然后毫不客气地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提起来朝俞奉尧走去。
“啊”李莞的右腿弯处钻心的疼,根本使不上劲,就那么被他半拖着扔到了俞奉尧脚下。
“小姐!”寻芳终于回过神来,扑过去扶住她,硬着头皮望向俞奉尧,“国公爷息怒,我们家小姐不是有心的,她、她只是心直口快,啊,不是,她她”
寻芳突然感觉自己嘴很笨,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闭嘴!”疼痛让李莞的脑子清明了一些,她朝寻芳低斥一声,然后仰起头满脸倔强地看着俞奉尧。
俞奉尧从荀礼手中接过他刚扔出去的扳指套到拇指上,白皙修长的手指缓缓摩挲着扳指上镶嵌的蓝宝石。
“我收回先前那句话,你的教养不是没有长进,而是倒退得一塌糊涂。”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跪伏在他脚下的李莞,目光漠然,“你父亲见到我尚且安分守己,不知道你从哪儿来的底气,三番四次在我面前上跳下蹿。以前我只觉得你不懂规矩,言行无状,现在看来不止如此。李家诗书传家,你母亲把你捡回李家,养了你十多年,耳濡目染,你还是没有学会何为礼教,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伏在寻芳怀中的李莞全身都僵硬了,头顶上俞奉尧平淡而鄙夷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的传进她耳中,像针扎似的刺激着她的耳膜。
“世人常说血浓于水,看来这话不无道理,你就算披着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