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莞是被俞奉尧“掳”回去的。
当时她气呼呼往前走,突然感觉背后袭来一阵风,随即眼前天旋地转,一双宽厚有力的手稳稳地揽住她一带,眨眼的功夫她就坐到了马背上,身子紧紧地贴在俞奉尧胸前。
她活了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惊讶的都忘了尖叫反抗,直到俞奉尧把镶貂毛的披风裹到她身上,她才反应过来。
“你有病啊?”她侧坐在马背上,用右手将他的上身推开一些,抬起头错愕而恼怒地瞪着他。
俞奉尧调转马头往回跑,抽空垂眼瞄了她一下:“发疯的不是你吗?”
她发疯?
李莞睁大了眼睛,觉得这人真是不要脸。
明明是他一直在她面前装模作样,把她骗得团团转,现在竟然大言不惭地说她发疯?
难道她不该生气吗?
“放我下去!”她脸色一沉,捶了他一拳。
她那点儿力气,跟猫挠似的,俞奉尧压根不放在眼里。
“想下去?行啊,你自己跳下去吧。”他淡淡道,松开揽在她腰上的那只手,扬鞭往马屁股上一抽,低喝道,“驾!”
马儿立刻飞奔起来。
“啊!”李莞猝不及防,差点被颠下去,惊叫一声,下意识抱紧了他的腰。
她的头刚好贴在他的胸口,耳边清晰响起他低沉的笑。
“回城!”他策马从姚峥等人面前奔驰而过。
两个贴身侍卫飞身上马跟在他的马后,留下一阵飞尘。
“小姐……”事发突然,撷芳呆呆地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一时没反应过来。
一人策马走到她面前,朝她伸出手:“上来。”
啊?
撷芳抬头望向他,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是我。”那人扯下面巾,又朝她伸出手,“上马。”
“蒋宁?”撷芳吃惊道,“怎么是你?”
话刚出口,她就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傻问题。
蒋宁是金弩营的人,自然是和申国公一起来的,只不过刚才场面太乱,他穿着夜行衣,所以她才没认出来。
蒋宁静静地看着她,认真答道:“我是随国公爷来的。国公爷带李小姐回去了,我带你去找她。”
他平静木讷的样子一如既往,奇异地安抚了撷芳心里的惶恐焦躁。
她朝躺在地上周观望去,见后者几不可见地朝她点点头,她才抬手放进了蒋宁掌心。
蒋宁把她拉上了马背,双腿轻夹马腹,马儿就快速朝俞奉尧离去的方向追去。
撷芳坐在他身后,自然而然抱住了他的腰。
蒋宁只感觉她柔软的身躯紧贴着自己的后背,上身不由一僵,耳朵在看不见的黑夜里慢慢红了。
*
俞奉尧策马疾驰上了官道,两名侍卫像影子般紧随其后。
马速特别快,李莞只感觉耳边全是呼呼的风声,冷风像刀子似的刮得她的脸颊生疼。
这人真是太可恶了!
明知道她坐不稳还骑得这么快,成心是想把她颠下去吗?
她忿忿然心想,用手撑在他胸口,以免跟他挨得太近。隔着软滑的衣料,手下温热蓬勃的触感像火一样灼人。
没事没事,你就当他是块木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她在心里默默暗示自己,可双颊仍旧不由自主地烧起来。
虽然他们已经认识很久了,但以他们的关系来说,这样的姿势实在是过于亲密了。
她不禁收拢掌心,抓住了他的衣襟。
尽管侧坐着要保持身体的平衡很困难,但她还是挺直脊背,梗着脖子,坚持不靠到他身上。
察觉到李莞的抗拒,俞奉尧一挥鞭子,又加快了速度。
啊!
李莞无声惊呼,默默攥紧了手里的衣襟,身子在马背上摇摇欲坠。
即便如此,她还是竭力和他保持距离。
俩人维持着这个姿势跑了好一会儿,眼看城门在望,李莞的腰背都僵直了,突然听到头顶一声叹息,随即腰背上传来一股大力,她无法抵抗地靠进了身侧男人的怀里。
“你干什么……”她下意识挣扎。
腰上的手臂一紧,只听俞奉尧冷声道:“老实点,马上就进城了,不想当街被我扔下去,就坐着别动。”
李莞不由想起那次在垛石镇差点被他掐死的事。
那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恐惧。
对于俞奉尧的狠心,她真是深有体会,她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摔断胳膊腿。
稍一权衡,她便乖乖靠在他怀里没再动。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俞奉尧满意地勾起唇角,拉起披风把她整个人遮起来,让她完完全全依偎在自己怀里。
现在离宵禁还有些时候,马儿飞速从街上奔驰而过,引来几个路人惊诧的目光。
李莞在黑暗中怔怔地睁着眼睛,身周笼罩着温暖的气息,耳边是阵阵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不知怎的,她竟然感觉到了一丝安心。
安心过后,一股更慌乱更忐忑的情绪漫过心头。
*
不知过了多久,俞奉尧终于勒马停了下来。
李莞感觉到他下了马,就抬手取下了遮在头上的披风。
眼前是一座陌生的宅院,灰墙黑瓦,黑漆铜扣大门,门前两株合抱粗的大树,身姿笔挺,低眉垂目的仆从正侯在门口。
“下来吧。”俞奉尧把马鞭扔给下人,朝她伸出手。
李莞往他俊昳沉静的脸上扫了眼,利落地从马背上跳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俞奉尧看了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