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撷芳用帕子擦干净亭边的长椅:“小姐走累了吧,快坐着歇会儿!”
李莞坐下,靠在栏杆上。
她这才发现这个亭子地势颇高,周围绿树掩映,风景独好,远眺可以看见大半个恒德书院。
风吹在脸上很舒服,她深吸了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
董临之见李莞脸色稍缓,暗地里松了口气。他学着她的样子靠坐在栏杆上,隔着一根亭柱看她。
白瓷般的雪肌,挺翘的鼻子,淡粉色的唇,扇动的睫毛像翩飞的蝶,眼神像远山一样悠远宁静……
他有些呆住了,脸上露出满足的微笑。
撷芳站在李莞身侧,正好看见董临之赤裸裸的眼神,脸色不由不虞。
这个董三爷也太不知礼数了吧,哪能这么盯着我们家小姐看!
她甩给董临之的小厮篱疏一个眼神。
篱疏可从来没见过自家主子这么……傻乎乎,的表情,早被震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哪还有闲心搭理她。
撷芳撇了撇嘴,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没有人说话,亭子里一时静悄悄的,能听见周围的鸟鸣声。
勤思馆、晨、谨习院、金镜堂、仙莱斋……李莞趴在栏杆上,数着书院里的屋子。
这时,她突然看到金镜堂旁边闪过几个鬼祟的人影。她心里闪过疑惑,不由定睛细看,可惜树枝繁茂,看不清楚。
顾成昱曾跟她提过,金镜堂旁有一条花径直通瞭望台,自从瞭望台焚毁以后就废弃了,平常没人走那条路。
瞭望台……李莞心中微动,想起那片长满野花的山坡,山坡后面是后山,翻过去就是浯江,灌护城河的浯江……
不好!
她猛地跳起来,拔腿就往外跑。
“小姐,你去哪儿?”撷芳被她吓一跳,一头雾水地跟上去。
董临之被李莞的举动惊住了,以为是自己一直盯着她看惹恼了她,犹豫了片刻才追上去。
李莞从亭子上下来,沿路都是三三两两的人群。她也顾不了别人惊奇的目光,使出吃奶的劲儿,穿花穿树的直奔金镜堂。
撷芳边跑边想,她们来这儿是为了戈羿的事,能让小姐这么失态应该与此有关,难道……
她脸色大变,奋力追上去拦住李莞,低声道:“小姐您疯了么?那些人都是穷凶恶极的亡命之徒,您这个时候去不是送命吗!”
李莞脸色凝重道:“我知道!可是现在情况紧急,他们想翻后山泅水逃跑,要是不把人拦下来,等他们出了卞京我们不就功亏一篑了?”
“可是我们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拦得住他们!”
“我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他们看见有人肯定会躲起来,这样我就可以暂时把人拖住。兵马司和金弩营的人应该已经来了,我先去把人拦住,你去叫人来!”
“不,我去拦他们,您去叫人!”撷芳打定主意不能让李莞涉险。
“我去叫人不是白白惹人怀疑吗?你去,就说和我走散了,担心我的安危,想办法引起金弩营的注意,尽快把人带到山坡那边去!”
撷芳还要坚持,花树后面传来董临之的呼喊声。
“你别担心,他们既然想全身而退,必然不会轻举妄动的,何况还有董临之,他应该会点拳脚功夫。”李莞焦急道,“不要拖拖拉拉的,那些人都快跑得没影儿了!”
撷芳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一咬牙:“好!”转身从另一边朝勤思馆方向跑去。
枝叶缝隙里露出董临之的锦袍角,李莞加重脚步继续朝金镜堂跑去。
董临之在花径口赶上了她。
“你跑什么!我惹着你了?”
李莞满脸不耐烦:“你干嘛一天到晚跟着我,烦不烦啊!”扭头就要走。
“前面没路了,你走哪儿去?”董临之一把拉住她。
李莞指着满是杂草,枝叶横生的小径:“你没长眼睛啊,这不是路?”甩掉他的手,一头钻了进去。
“你这是怎么了,突然变得这么冲……诶诶诶,那里面乱七八糟的,你小心点儿!”董临之一脸担心,嚷嚷着跟上去。
小径荒废了几年,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样子,李莞只能根据杂草生长的趋势分辨方向。衣裙被路边横生的枝叶勾破了,脸上手上也被打出了红痕。
俩人就这么一前一后走了大段路。
李莞边走边大声道:“董临之,我告诉你,你别再缠着我了!强扭的瓜不甜,我说了对你没那个意思,你为什么就不能识趣一点呢?”
她的声音听起来气急败坏的,完全不像平常冷静的样子,董临之觉得有些奇怪,不过现在的状况也容不得他多想。
“我知道,我知道!咱们有话好好说行不行,先从这鬼地方出去再说行不行!”他用扇子打开面前的树枝,无奈道。
前面李莞突然停下脚步。
难道是想通了?董临之面色一喜,大跨几步赶上去:“莞儿,你……”
声音戛然而止。
枝繁叶茂的桂花树下摆着石桌石凳,四个穿着细布棉袍,书生打扮的男子围坐在一起,正满脸诧异的盯着李莞和董临之。
董临之的笑容一僵,什么情况?这么个破地方也有人来?
那边李莞白了他一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脆生生道:“看什么看!一群书呆子……再看小心本小姐让人挖了你们的眼珠子!”她环顾四周,一脸嫌弃道,“什么鬼旮旯,连条路都没有……”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