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听得墨白说过一些江湖上的规矩,比如背着师傅另拜他人为师,是一种极大的忌讳,而燕孤云就无巧不巧犯了这个忌讳。师门最重视的就是弟子的忠诚,最痛恨的就是欺师灭祖的叛徒,要是唐问天知道燕孤云身为他的弟子,还想着拜别人为师,恐怕一个大脚就把他踢出师门,再一掌击碎了他的天灵盖都是极有可能的。
燕孤云脸色一白,他当然比若水更知道江湖中的规矩,若水的话正好戳中他心底最害怕的两件事。
在这世上,他第一怕的人就是他师傅,第二个就是师兄墨白,现在又多了一个唐问天。
这三个人哪个找上门来,都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他的心中忍不住起了杀机。
若水笑道:“你想杀我灭口吗?不过好像已经晚了,现在我要是死了,唐问天不用想也知道是你干的,你以为你能逃得掉?”
燕孤云磨了磨牙,恨声道:“说,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在他猜测中,若水说出这些话来威胁他,定是有所图。
若水却摇头道:“你瘦骨伶仃,全身上下都没有几两肉,拿去卖都卖不了几个钱,说实话,你身上所有的东西,我还真没有什么看得上眼的。”
燕孤云涨红了脸道:“你少侮辱人!”
“啧啧,我说的不过是实话而己,这就侮辱你了?你也太玻璃心了吧?我说燕孤云,我一直觉得你的脸皮够厚,说叛师就叛师,骗起人来连眼珠也不眨一下,像你这种还真是个人才,本来我还挺佩服你的,可是看到你现在这样子,让我对你的佩服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若水笑嘻嘻地调侃道。
燕孤云火冒三丈,牙齿咬得咯吱响,双手握拳,像是恨不得一拳把若水的鼻子打歪。
他虽然听不懂玻璃心是什么意思,但料来不会是什么好话。
“喜怒不形于色,你的师傅没教过你吗?你这样轻易的就暴露了自己的喜怒哀乐,如果我是你的仇人,我马上就会对你有了提防。燕孤云小兄弟,看在你曾经是墨白师弟的份上,我就教你一个乖,如果你心里越恨一个人,恨不得想要他去死,你的脸上越是要笑,要笑得比山花更烂熳,这样才不会让你的敌人起了防备之心,这样才会一击就中,懂了吗?”
燕孤云本来被若水气得不轻,可是听了她这番话,心中蓦然一凛,觉得她似乎话中有话,这些话虽然听起来不好听,可仔细一想,全是道理。
他脸上的怒气不知不觉消失了几分,盯着若水的目光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你告诉我这些,有什么用意 ?”他问。
若水不以为意地道:“我只是给你提个醒,免得你以后吃大亏,那你的师兄知道了,他会很伤心,很失望的。”提开墨白,她的神色开始认真起来。
自己被唐问天掳走,他一定急坏了吧?
以他的聪明智慧,他肯定会猜到这一切都是唐问天和燕孤云的勾结安排,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墨白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她的情绪不知不觉地低落下去,连调侃燕孤云的心思也没有了。
“你出去吧,我现在不想看到一个叛徒的脸。”若水摆了摆手,就像在赶苍蝇一样,脸上毫不掩饰的厌恶看在燕孤云的眼睛里,让他又是一阵憋闷。
他本来一心一意想要避开若水,可是不知怎的,刚才短短交谈了几句,让他竟然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想要继续和她多说上两句。
可没想到对方居然半点情面也不留的下了逐客令。
她就这么厌恶自己吗?
燕孤云的脸涨红了,气鼓鼓地一摔袖子,头也不回地离开。
车厢里再次变成了若水一个人,整个世界像是一下子清静了。
可是面对着食盒里的美味佳肴,她却失去了吃东西的胃口,只觉得胸口闷闷的,脑海里各种情绪纷来杂去,搅乱不休。
她支着下巴,默默地望着面前的一盏油灯发呆,思绪已经飘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油灯里的油燃尽了,吐出最后一点火息,然后熄灭。
若水的眼前一片黑暗,可她还是一动不动,盯着油灯的眼珠转都没转过。
在这一片万籁俱寂的时候,突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那声音不大,很快就被风吹散了。
等若水再竖起耳朵去听的时候,发现已经没有声音了。
若水苦笑着摇摇头,觉得自己一定是出现了幻觉。
她知道马车一直在不停地赶路,唐问天所选择的都是荒僻小路,人烟罕至,在这样的荒凉之处怎么会有孩子的哭声。
她想要想出一个法子来通知墨白,可是以她现在的处境,那真是难如登天。
唐问天和燕孤云两个人把她看得像犯人一样,连马车都不让她下,吃饭打尖全都在马车上,她又不会武功,就算心思再巧妙,所作所为也一定逃不出这两个练武之人的眼睛。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看一步好了。
等到了唐家堡,她再见机行事,现在重要的是,她要想法子炼制出唐问天所要的毒药来。
可是什么样的毒,才能让天下第一唐门的掌门人都会不知不觉得着了道呢?
若水挖空心思地思索着,从脑海里一遍遍回忆起在现代读过的有关毒术方面的书籍,她不知道想了多久,直到天光大亮,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之中。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了雾霭,落在车窗上的时候,若水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