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中年男子的话中虽然一个字儿也没说自己是谁,可是他话中之意,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人人看向楚王的眼神都变得异样起来。
小七差点要暴走了,他全身都在哆嗦着,他不在乎自己是不是能当这个太子,可这男人和那摄政王,不但拼命往他身上泼脏水,而口口声声污蔑的是他母后的清白名声!
别的他可以忍,但是牵扯到他娘亲,他绝对无法容忍!
若水马上察觉到了小七想要杀人的冲动,连忙用力在他的虎口上重重一掐,小七觉得一阵剧痛,回过头来看向若水,若水对他微微摇头,在他掌心中又是掐了一把。
小七眼中燃烧着的熊熊怒火不知不觉消失了,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沉静下来,对着若水微微点了点头。
眼前的这一切,显然是别人布好的局,就等着他控制不住自己往下跳,如果他当真出手,格毙了眼前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男人,就更坐实了摄政王说的话,从此更是死无对证。
在若水清澈如水的目光注视下,小七变得气定神闲起来。他心平气和的想道:既然别人想在他的眼前做一出好戏,那他不妨就让自己置身事外,做一个看戏的人,瞧这些人究竟想把这出戏唱到哪一步。
圣德帝看向小七瞬间平静下来的脸,还有他和若水对视的目光,不由得捋着胡须暗暗点头,这个儿媳妇他真没给儿子娶错,老七将来能得她辅佐,实在是助益良多啊。
他目光沉沉的看向那名中年男子,却不说话,那中年男子在他凌厉的目光中似乎有了些惧意,微微低下头去。
圣德帝突然长袖一拂,毅然下了决心,他提高了声音,说道:“好!姬卿家,羽儿,水儿,你们都先平身,来人,给姬卿家赐座。”
说完,他背负了双手,转身一步步走上御阶,高高的端坐在那把象征着九五至尊的龙椅上,双手扶案,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下方。
他语气急转而下的平和,让大殿中的文武官员们都悄悄透了口气,扭了扭变得有些僵硬的脖子,纷纷看向跪在大殿正中的中年男人。
德喜公公亲自搬了把椅子,放在大殿的右侧,然后过去恭请摄政王入座。
在这种场合之下,小七虽是皇子,也是没有座位的,他和若水并肩站在大殿的左侧。
然后,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那中年男子的身上。
那中年男子明显有些局促不安,他低着头,转动着目光时不时的飘向小七。
“姬卿家,你说此人是人证,却不知你要他如何证明?”圣德帝淡淡的说道,语气中已经听不出怒意。
摄政王显然有些意外,他指着那名中年男子说道:“陛下请看,他那张脸,和楚王殿下几乎一模一样,岂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呵呵,姬卿家此言甚是可笑,仅凭容貌相似,就可以证明老七不是朕的亲生之子?这也太荒谬了,据朕所知,姬卿家的大公子长相就和姬卿家没有半分相似之处,难道说,你的大公子也不是姬卿家的亲生儿子吗?”圣德帝淡淡的反问道。
摄政王的老脸一红,他霍地站起身来,大声道:“陛下,老臣并不是空口白牙的诬陷楚王殿下,这等事关皇家声誉的大事,老臣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岂敢带人上殿?”
“哦,那姬卿家所指的确凿证据是什么?”圣德帝依然语气平缓的问道。
摄政王的目光对着满殿的文武群臣看了过去,环视了一圈之后,再看向圣德帝,脸上微露踌躇之色,说道:“陛下,二十年前的旧事,真的要老臣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前说出来吗?”
若水差点一个没忍住笑喷出来。
她咬着下唇憋住笑意,看向摄政王,这个一脸孔正经的大老爷们都已经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重重打皇帝陛下的脸了,竟然还说出这样欲盖弥彰的话来,岂不可笑之极?
圣德帝的脸部抽搐了一下,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摄政王,缓缓地点了点头,道:“难为姬卿家对二十年前的事还记得这般清楚,既然姬卿家记得,就不妨说出来罢。”
圣德帝话中淡淡的讽刺意味明显刺激到了摄政王,他憋着气,沉声说道:“陛下,非是老臣僭越,实在是为了皇家的名誉清白,老臣只好做一做这个恶人了。二十年前,陛下迎娶北曜国的华宁公主为妃,一月之后,华宁公主即传出有喜的消息,陛下当时喜出望外,并不顾朝臣们的极力反对,一意孤行,执意立那北曜国的华宁公主为我东黎国的皇后,但是,七个月后,华宁公主意外早产,留下一个不足月的婴儿,自己却撒手人寰,这个不足月的婴儿,就是楚王殿下,陛下,老臣说的可对否?”
听到这里,若水忍不住轻轻的掩住嘴,阻住了到了口边的“啊”一声惊呼。
她目光微斜,看向身侧的小七,一双明眸中满是惊讶之色,只见小七面色沉静,目光却露出痛苦的神情,显然是想到了他那位生死未卜,下落不明的生身之母,摄政王口中提到的华宁公主。
若水轻轻的吁了口气,当真是想不到,小七的生母居然会是北曜国的公主。
北曜?
她的眉心一挑,仿佛想起了什么,对了,当那南越公主向小七逼婚的时候,小七曾想带着自己私奔,他曾经对自己提起过的那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就叫北曜!
难道说,小七离开帝都的那五年里,一直生活在北曜?
但现在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