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起她很喜欢吃这道菜,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
做为一个杀手,墨白不喜欢吃肉食,尤其是狮子头这种做成肉糜状的食物,通常他是连看都不看,碰都不碰一下的。
可是那天,他看到她挟了一筷子狮子头,送进嘴里,眯起眼睛的模样,突然觉得馋涎欲滴,忍不住偷偷咽了一下口水。
他竟然也鬼使神差地伸出筷子,挟了一点送入了嘴巴里,一尝,味道真不错。
他喜欢看她吃东西的样子,她的吃相并不斯文,却无端端的吸引了他的视线,她吃东西的时候,就好像她吃的是天下最美味的食物,看着她吃,他也会觉得食欲大开。
若水静静地看着墨白挟在她碗里的狮子头,然后提起筷子,毫不犹豫地拨拉了出去。
墨白一怔。
“为什么不吃?你不是很喜欢吃这道菜吗?”他耐心地问。
“脏!”
“脏?”墨白愣了,他凑近了那盘狮子头,仔细打量。
“这菜不脏,是你挟过的菜……脏!”
“我挟过的菜怎么就脏了?”墨白挑起了眉梢,眼中酝酿着风暴的气息。
这个该死的丫头竟然敢嫌弃他挟的菜?
他墨白活了二十二年,头一次给别人挟菜,她还不领情?
他的手指又开始蠢蠢欲动,目光瞄着她的哑穴。
他就不能让这丫头说话,她一说话,准气死人。
“你如果要给别人挟菜,能用一双你没用过的筷子吗?”若水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清脆悦耳,吐出来的话却像钉子一样,噎得墨白半晌吐不出一字来。
“那筷子上沾着你的口水,你不嫌脏,我嫌脏!”
墨白白皙好看的脸庞一下就阴云密布,黑如锅底。
他提着筷子的手,开始无法控制的发起抖来,两根象牙包金的筷子突然“啪”地一声,在他的手中断为两截。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若水纤长秀美的颈项,如果可以,他真想一把喀嚓扭断她的脖子!
让这该死的丫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若水却看也没看他一眼,开口唤了店小二进来,重新给自己换了一只新碗,然后慢悠悠的道:“小二,给这位公子再送一双新筷子来。”
店小二答应着下去了。
若水开始慢条斯理的吃起菜来,当然,她挟的菜,全是墨白的筷子没有碰过的那半边。
她打不过他,还气不死他么?
让这混蛋家伙动不动就点她的穴,哼!
新筷子很快就送上来了。
墨白生了半天的闷气,终于想通了,这丫头就是在故意气自己,自己要是当真生起气来不吃饭,可不正如了这丫头的意吗?
他偏要吃个痛快。
墨白勾起唇,冷诮的一笑,提起筷子,正准备挟菜。
“阿嚏!”若水突然对着桌上的菜重重打了一个喷嚏,然后揉了揉鼻子,一脸歉然地道:“哎呀,我好像有点着凉,一个没忍住就……对不住,真的对不住。”
她抬眼看了看他,加了一句:“这菜里就是喷了点我的口水,墨公子,你不会嫌弃吧?”
墨白目瞪口呆。
他把筷子重重一丢,这菜,他没法吃了!
若水却吃得很欢乐,笑眯眯地吃一道,赞一道,然后还瞄着墨白,气死人不偿命地道:“墨公子,你真是食客里的行客,你点的菜,味道的确很不错,咦,你怎么不吃?噢,我明白了,墨公子是嫌弃这菜里有我的口水,哎呀,真是抱歉,下次我一定注意,再也不打喷嚏了。”
墨白狠狠的把脸扭向一边,他的肚子一鼓一鼓的,全是气。
若水的这一顿饭吃得心满意足。
吃完了,她唤了店小二进来结账。
墨白一言不发,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往桌上一丢,店小二眉花眼笑的正要去拿。
“等一等!”若水阻住了他。
她摸出十两银子,抛给店小二,“用这锭。”
店小二瞅了瞅桌上的银锭,又瞅了瞅怀里的纹银,眼中满是不解。
同样都是十两纹银,这两锭看上去一模一样啊。
难道那位穿白衣的好看公子爷给的银子是假的?真是人不可貌相,瞧不出来啊。
那店小二看着墨白的眼神立马变得鄙夷起来。
墨白被店小二那嫌弃的眼神看得莫名其妙,他懒得搭理,只转头看向若水,皱了皱眉。
“我墨白从来不用女人的银子。”
“我也从来不用杀手的银子。”
若水站起身来,往外就走,快到门口的时候,她回身,抛下一句:“你那银子……脏!”
说完,她就头也不回的下头去了。
房里,墨白和店小二全都变成了两座石像。
墨白是气的!
店小二是吓的!
墨白的气只生了一小会儿,就咬牙切齿地一跺脚,下楼追若水去了。
店小二直到墨白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哆嗦着两条转了筋的腿肚子,冲过去一把捞起墨白丢在桌上的银锭子,一把揣进了怀里。
杀手的银子?
那姑娘不要,他要!
若水出了酒楼,就赶去马市选了两匹好马,墨白不知何时又跟在了她的身后,却黑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看样子是被自己气得不轻。
若水瞄了他好几眼,肚里暗暗好笑,也不去理他。
他不说话,她正好落个耳根清静。
两个人策马直往东行。
若水估计,自己这两匹马的脚程连塔克拉玛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