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青年垂头,哽咽道。
“可是当年,您不也抢了吗?”
啪-----
脆亮的耳光打在白衣青年的脸上,霎时一个红色的巴掌印便在他脸上浮现出来,黑衣美妇死死的盯着他,语气里面蕴含着少有的怒气。
“你知道什么,就是因为母亲抢了,所以才会有这些报应,母亲这些年经历的痛苦你都看在眼里,难道你还要像我一样,明知那是火坑,还要积极的往里面跳?你怎的如此不知进退,你还是我的儿子吗?”
“若是你执意如此,为了你,我不介意现在就去杀了洛笙,反正她死了,伏苏小儿必定出神阁,这些年他们韬光养晦,暗中查探着紫月五晶珠心的下落,知道比我们只多不少,只要尾随着他们,想必聚齐紫月五晶珠心,获得天地五元之力也只是时间的问题。我,说到做到!”
说完,就要转身离开,白衣青年见此,脸上流出一抹慌乱的绝望,跪在地上大声呼喊道。
“母亲,我错了,汐歌再也不敢了,母亲息怒,汐歌都听您的,求您,不要杀她,求您了……”
声音低沉嘶哑,满脸的祈求。
此刻,他跪在地上,昔日的尊贵和高傲全被他抛入了九霄云外。
黑衣女子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伤痛,想要伸手将他从地上扶起来,伸到半空又缓缓的收了回去。
“你好,很好,居然为了那个贱人的女儿这般跪下来求我,果然,贱人的女儿依然时候贱人,不过是十年的相处就让你对她如此的死心塌地。罢了,罢了,以后,你娶了新人自然慧渐渐将她忘记的,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漂亮的女人,而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漂亮的女人罢了。”
说完,再不犹豫,身影一闪,瞬间消失在了黑衣之中。
白衣男子便是汐歌,洛笙的师兄,西齐国的毓秀王爷。
此刻的他依旧是一身白衣如雪,衬得他的脸色更加的苍白。
虽是初夏,但是由于外面的凄风苦雨实在大了些,空气之中浸透了一丝刺骨的凉,那种凉意透过药铺冰冷坚硬的地板从他跪着的膝盖处一点点的浸入骨髓,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凝固,手指变得无比的冰凉。
咳咳。
他抬起手来,掩嘴咳嗽了两下,随着这两声咳嗽,他的脸变得涨红,白皙光洁的额头之上有着青筋暴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身子一歪,彻底的瘫倒在地上,疯狂的大笑起来,他用力的笑着,撕心裂肺一般,似乎要将这辈子所有的笑都用光。
空荡荡的铺子里有很多黑暗的角落,黑暗的角落里面有很多人,但是此刻,他们都被黑衣女子尽数的撤走了。
汐歌觉得这样很好,反正没有人看见他如此失态。这些年,他的一言一行都是规规矩矩的,在母亲的教导之下,他学会用很多面具来伪装自己,但是此刻他忽然觉得很累,是那种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疲惫和无力。
很累,很想放松,很想休息。
于是他大笑了,可是为什么,他笑着笑着竟然觉得有点难过,眼角一点点的变得湿润,常年清冷如雪的眸子渐渐的染上了一丝红色。
啪嗒----
一颗硕大的晶亮泪珠顺着他完美无瑕的侧脸滑落,砸在了地上,在这安静的大堂之中发出一声哀鸣,结束了他所有的使命。
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
待得最后那眼泪直接化作了一条水痕,从他的黑眸之中迅速划过,或者浸透他白色的衣襟,或者掉在地上,化作一团水渍。
空气里面有一种名为悲伤和绝望的东西在发酵,汐歌觉得自己的人生在这一刻彻底的失去了些什么,左手是冰凉的,右手也很冰凉,泪是冰凉的,连心也变得冰凉。
今夜,有些东西彻底离他而去了,即使他苦苦哀求但是还是没能留住,他拼命的求着,想要用手握住,但是流沙无情,他自己就似一个笑话一般,不仅伤了自己,也寒了母亲的心。
只是,他这一生,除了想向那个死去的父亲-----伏天证明自己的强大之外,还想告诉那个他名义上的弟弟----伏苏,就算他天生只有一半的神阁血脉,即使他没有纯净的曼珠沙华之血,他依旧可以很强大。
但是,十年的陪伴,那个小小的少女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一点点的走进了他的心,再一点点的将他的心田占据。
她的笑如蜜糖一般,只是一个抿嘴便能够让他一天的阳光都灿烂起来。
她的手如软玉一般,温暖细腻得好似上好的羊羔玉,牵着他的手,让他不敢用力,却是舒服至极。
她会站在缥缈山半山腰的紫竹林的第二棵最大的紫竹下,等着他从山下回来,满脸笑容的朝着他扑过来,就好似一直轻盈的蝴蝶一般。
她喜欢用脸颊蹭他的衣服,假装很享受的样子,然后趁机偷取他身上藏着的零食。
是的,洛笙和狸宝从小就喜欢吃零食,因此每次他下山回来之前都会去附近的小镇子之上给他们买足够多的好吃的。
然后,藏起来。
他藏,然后看着洛笙和狸宝一人一兽想方设法的从自己的身上,屋里寻找。
那是一种无聊到极致的游戏,但是,他却是乐此不疲的陪着她们一起玩耍了这么多年。
不是因为游戏好玩,而是陪着他走过这漫长岁月的人和物,是他珍惜到极点的东西,因为喜欢,所以纵容;因为纵容,所以爱屋及乌。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