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听到这两个字,紫纤明白了一切。双眼变的空洞无神,眼泪啪嗒啪嗒的掉下来。
顾潇没有再理会叶孤,而是看了看已然披头散发,浑身是血的紫纤,似是责怪一般,又带着几分温柔的语气说道:“我不是说过。是见你最后一面么,你怎么还弄的这么狼狈?”他的话刚刚说完,精神已尽崩溃的紫纤,嘴巴颤抖着,似乎要说什么,可是她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也没有人知道她究竟向说什么。她的身体不由自主的瘫倒了。
“顾潇,你去死吧!”叶孤此时,已满是愤怒,分水宝刀一记横斩,切向顾潇腰部。顾潇则轻轻一跃,避开了叶孤的杀招,再次落回画舫之中。而叶孤见一击不中,回头立即扶起瘫倒紫纤。
“怎么?不忍心动手么?”那名老者正是卿齐,此刻正在笑看眼前的事态发展。
“顾潇从不碰隐狐的女子,以前是,现在也是。”说着,顾潇又拿起一杯酒,慢慢的饮着,笑看着叶孤与紫纤。
“哼!”卿齐冷笑一声,一掌回击,抵消掉了叶孤的刀气,扯出衣摆之下的双刺,来战叶孤。
虽然外形面孔声音都有所改变,但是所用轻功和武器,却是那样的熟悉,叶孤知道眼前之人便是卿齐。
无语无言,还有什么话好说,还有什么话能说。留下的只有无情的相杀。
刀刺相击,初交手的卿齐顿时吓了一跳,心道果如顾潇所言,叶孤实力非同小可,不是可以力敌的敌人。当下心中多了几分的谨慎。
而此时的顾潇,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不远处相杀的两个人。他脸上带着莫可名状的微笑,不知心中再想着什么。他看的出来,卿齐没有拿出全部的实力,至少这不该是他有的实力,否则还要照看紫纤安全的叶孤,如何会是卿齐的对手?而叶孤的实力,在他眼中也已经大打折扣,平时那个心如止水,动静皆威的叶孤不见了,如今的心神大乱的孤流主,不过是一名普通的二流高手罢了。
叶孤心中恨卿齐,但更恨顾潇,昔日同袍之情,早已湮灭,如今的叶孤,恨不得将远处正在喝酒的顾潇千刀万剐,与卿齐交手,刚刚有了一丝的空隙。叶孤分水一甩,一道刀气直击顾潇心口。
“叶孤,如果这就是你的愤怒,还不够啊。”顾潇却并非是没有一丝的提防,只见他扇子一摆,便将叶孤的刀气挡住。在收起扇子的瞬间,顾潇微微愣了一下,只见在扇子上题着一行诗,诗本没什么,在诗的最后,娟秀的字体题着“紫纤赠”三个字。
苦笑的人,将扇子放在一旁的烛台之上。燃烧的扇子的火光映亮了他的脸,不知是笑,是恸。烧去了扇子,烧不去的,是挥之不去的记忆。多少次并肩而战,多少次生死相依,同袍之情,相救之情,往事历历在目,越不愿意去想,便越跳跃在眼前。驱之不散。无情有的时候比多情更难。
扇子已化为了灰烬,就在顾潇丢掉已经烧的发黑的扇骨之时,只听得‘扑‘的一声,好像是兵器刺入人身体的声音,他猛的抬头,只见卿齐已经一刺刺入了紫纤的心窝。
叶孤见此,一声怒吼,怒斩向卿齐,卿齐见叶孤刀来,向后一纵,避开叶孤的分水宝刀。叶孤见卿齐退出自己的攻击范围,立时转过身来抱住紫纤,失声的呼喊着紫纤的名字。虽然他早就知道紫纤会死,但是仍然止不住内心的悲痛,在卿齐的刺刺入紫纤心窝之时,世界仿佛都静止了,静的没有任何的声音。
“女人我已经杀了,剩下的,你来解决!”卿齐对着身后的顾潇说道。“当然,如果你现在想再给我背后一刀,或许还来得及!”
“哼,啰嗦!”顾潇清楚卿齐这是在向他要投名状,杀了叶孤,他才算是和现在的隐狐彻底决裂,而没有回头的余地。
“首领,隐狐分舵的人都跑了,我们扑了个空。”数十个黑衣人忽然飘落,这些人都是卿齐的部属。
卿齐以沙哑的嗓音的道:“跑了?蝼蚁无关紧要,反正流彩不在其中。”卿齐转而将目光看向顾潇,此时顾潇才站起身来,慢步走出画舫,直奔叶孤。他清楚,此刻杀掉叶孤,只需要一招。
他一步一步的走近,悲恸的叶孤也察觉到他的靠近,猛的转过头来,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紫纤的鲜血所染就。叶孤的双眼变的血红。看着死去伊人的面孔,再看仇敌得意的面容。又悲又狂又怒的沧浪刀客,难抑内心悲愤的沧浪刀客,终于爆发,磅礴自发的真气,如狂涛一般激射而出,绵密如雨,万物寂灭,瞬息之间,整个回梦重楼,已被彻底摧毁。顾潇与卿齐一见不妙,夺路而逃,但均被叶孤重创,其他来不及躲闪的人,尽数死在叶孤的如怒海波涛一般的真气之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终于寂静下来。心中原本满是武功的人,此刻早已不去想自己已然领会沧浪刀法最高境界的现实。
那一刻,我知道了什么才是心中最重要的东西……
叶孤轻轻用手抚平紫纤那至死都未阖上的双眸,抱起她的尸身,喃喃的说:“紫纤,和我回望海潮吧,我说过,有机会要带你去听那里的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