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北夷人和潭秋家结成同盟的事情,众将领还是有人不太相信,或者说不敢相信。但是他们回想起身在北域之时,潭秋对北夷人的不作为。他们就都恍然了。
“参军有什么计策么?”紫宸易也知道事态的严峻性,亲问妙枫。
妙枫指点地图,道:“如今之势,我军既不能渡河,亦不可回师。但我军还有机会。那就是现在应快速沿河而行,南下撤退,待渡过洛水后,再一路向东,避开河川水网地带,到平原开阔地后,再回身寻求战机。”
帐下一谋士道:“可是大军行动速度迟缓,又要过河,如此若敌军追击而来,又该怎么办。”
“这我早有计议。在此向南三十余里,有一山口,宽数百丈,名为九里原,是一险要之地,是南北要冲之地,两侧崇山峻岭,悬崖怪石,车马不能行,只要有一旅之师镇守此地。则敌军想要前进,只能绕路而行,而最近的道路,也至少要五百里。”妙枫的话讲完了。可将军们却沉默了,妙枫所说的,是需要有人来殿后,可是谁都清楚,现在的形式十分的不利,殿后的部队。要面对的是紫宸叛军、潭王府、北夷人的三家联军,数目可能数倍,甚至数十倍于殿后的部队。充当殿后的部队,可以说差不多是十死无生的。
见众将无言,妙枫站起身来,道:“陷大军于危境,是妙枫无谋之过,我愿率本部新军驻守九里原。”
“妙枫!”紫宸易当然也清楚殿后该有多危险,他想阻止妙枫的决定,却见妙枫淡淡一笑,道:“军中无戏言。陛下想治臣失谋百死之罪,也要等臣殿后归来之时才行。”
“你又何罪之有?”紫宸易长叹一声,他与妙枫相处日久,十分清楚妙枫的个性,不言败亦不言悔,决定的事情就算是他这个皇帝,也很难让他更改。
商议结束,将军们各回本部开始准备撤退,大帐之中,只剩下紫宸易、风吹尘动,还有妙枫三人。紫宸易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说起。倒是妙枫先开了口,因为他发现奎神卫白狼踏雪不见了。对白狼踏雪,妙枫其实一直都没有真的相信,所以每每商议军情之时,都让风吹尘动盯着她,不让她得知半点信息。如今如此紧关节要的时刻,她却消失了。
“难道说,她是梁学士派遣在我军的卧底细作?”想到这里妙枫倒吸了口冷气,心道这是最坏的结果了,故而他问紫宸易道:“陛下,这种事情不该为臣子的问,但事关生死……白狼踏雪哪里去了?”
“紫旌营的人,原本分散在各个州县,执行任务,当日聚集在帝都的,不过五人而已,而后来,他们当中混过关卡的,仅踏雪一人,其他人都滞留在中原各地,昨天,我已让她潜回中原,召集其余的紫旌营部属。”
“……原来如此。”妙枫听紫宸易如此说,心中稍安。
大军开拔,一路无话,天至黄昏之时,已至九里原,除妙枫的部队留下驻防外,其他各部,皆快速通过。中军大队行至此处时,紫宸易停了下来,寻到了正在指挥新军修筑工事的妙枫。紫宸易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妙枫手里的军士够不够用,要不要再给他拨一万人。因为他觉得五千人太少了。可他的好意却被妙枫拒绝了。因为妙枫清楚,紫宸易可以拨给他的部队,战斗力和他的新军是不能比的。而且九里原如此狭小,正是他心中的用兵之地,很适合他的新军布阵设防。
中军已经过的差不多了,风吹尘动提醒紫宸易该走了。紫宸易与妙枫的部属一一告别,最后妙枫为他牵马,慢行于九里原。君臣二人,一路默默无言,终要分别之时,仍是妙枫先开的口:“陛下,一路保重!”
“你也是,妙枫……我等你胜利的消息!一定要活着回来!”紫宸易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看着眼前淡淡微笑着的妙枫,紫宸易心中很不是滋味,策马而行的他,几步便是一回头,直到再也看不到妙枫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