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喧天,红妆十里。

当整座京师快要被帝后大婚的喜事淹没在一片热闹的红海中时,徐府却哭成了泪海。

一辈子都在玩弄权术,关键时刻却被权术玩了的徐权徐大人拉着亲闺女的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再三交代:“阿昭,一定要尽快怀上皇嗣,爹还在等着弄死皇上呢。”

徐昭叹了口气,彻底确定亲爹要让她当寡妇的心早已深入骨髓、驷马难追了。

亲娘张氏上前抱住女儿柔弱的身躯,小声传授宅斗秘诀:“虽说皇上登基不久,现在后宫只有你一人;但你也要小心盯着,千万别让邀宠不要脸的小贱人得了爬上龙床的机会;就算是将来皇上有了其他妃子,你也要使出雷霆手段,让那帮小蹄子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后宫之主。”

看着已经很有当今天子丈母娘姿态的亲娘,徐昭连忙点头答是,生怕从亲娘的嘴里再听到些惊世骇俗的话。

年纪大她五岁但总是向往江湖侠客生活的兄长也在最后站出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郑重许诺:“小妹你放心,如果楚烨那小子敢欺负你,大哥就冲到宫里把你救出来,咱们兄妹一起仗剑走江湖,哥罩你一辈子。”

罩你大爷!看着满身草莽气息的亲大哥,徐昭真想冲上去揪住大哥的衣领狠狠地摇:你丫是把楚烨的后宫当成自家后院了是不是?你当楚烨死了吗?当御林军死了吗?当满城的禁军死了吗?

等徐昭终于拜别家人,从宫里出来的皇后仪仗队早就迎候在外;看着一眼都望不到头的迎亲队伍和漫天飞舞的红色彩绸,徐昭这才有点要嫁人的感觉。

帝后大婚本就是举国同庆的大事,可想过程之繁复、流程之繁多绝非常人能估计。

所以等徐昭从天坛上与楚烨一同祭天下来后,几乎整个人都瘫了;就算是再牛掰的女汉子顶着重达十斤的凤冠,穿着密不透风的皇后朝服再爬上九九八十一阶台阶又跪又拜长达三炷香之久,就算是没被累死也会只剩下半条命。

故而等一切繁文缛节、跪拜仪式结束后,徐昭脸色发白的趴在栖凤宫的金丝楠木大床上,一边享受着小香手法老练的捶背,一边有气无力的直哼哼:“要是下次再敢有人当着我的面说当上皇后有多好,本宫就让他们尝尝一口气爬上八十一阶台阶祭天的感觉。”

小香好奇道:“奴婢在随娘娘进宫之前宫里来了嬷嬷教规矩,多少也讲了不少祭天的流程和礼仪,仔细算下来一炷香左右的时间就能完事,可娘娘足足折腾了三炷香才下来;是不是祭天官又加了什么?”

徐昭本来还眯着眼睛揉自己的酸腰,可听小香这么一说,秋水般的眼睛立刻睁开,连眼底的一丝疲惫也消了大半。

明明一炷香就能搞定的事儿偏偏往后拖了这么久,她虽然不太懂皇家繁复的礼仪,但楚烨应该是清楚的,可他偏偏什么都没说还照做了;这是哪个意思?

“娘娘?”

徐昭看着小香,语气压低:“小香,你说皇上是不是故意的?”

小香眨了眨眼:“故意什么?”

“故意折腾我呗。”徐昭翻身坐起来:“当初我爹帮着大皇子争储君的位置,多次派人出去想弄死他,这梁子早就结下了;只是在大婚当日他就开始欺负人,而且还用这么幼稚的手段,我怎么瞅着他似乎对我也有气。”

小香听的心惊肉跳,本想着娘娘嫁给皇上,就算皇上不喜欢老爷,但多少会看在娘娘貌美如花的份上对她们主仆好一些,但眼下看来,他们的这位皇帝陛下更像是直接冲着娘娘来的;要不然怎么会在大婚的第一天就欺负自己刚过门的媳妇呢。

“娘娘,你仔细想一想,是不是以前让皇上不悦过。”

徐昭烦躁的拧着眉,她和楚烨已经有五年没打过交道了,就算是在五年前认识,她那时还小,也只是跟他说过几次话而已;君子之交淡如水,她连他的相貌都快记不起来,怎么可能还记的自己曾经哪里得罪过他?

更何况,如果一个男人因为某件事情记仇一个女人长达五年时间,那这个男人未免也太小心眼了。

虽然在心里已经归楚烨生出了各种情绪,可徐昭还是告诉自己;事情在没有证据之前都不能提早下定结论,虽说他最有嫌疑和祭天官员狼狈为奸一起欺负她,但她吃亏也要吃的明白,看来要抽个时间好好试探这个男人,她曾经是不是真的有得罪过他。

徐昭这一想,就从白天想到了晚上。

皇家的礼仪虽说繁多复杂,但却没哪个狗胆包天的敢来闹帝后的洞房。

所以等月上梢头,红烛燃起之际,徐昭重新收拾好仪容,顶着金丝银线绣制的大红盖头等着全天下最尊贵的那个男人来挑。

楚烨来的不早也不晚,金碧华贵的栖凤宫中,红绸高挂、富贵逼人,哪怕是殿内摆在最角落的一件摆件那也是价值不菲、精巧异常。

所以,当眼前的盖头被挑开,当满刺眼的光芒争先恐后的朝着徐昭袭来,她下意识的先闭了下眼睛;等她睁开双眸,看见面前站着身穿帝王华服的楚烨,耳边似又想起好友陈佳佳说的八个字‘丰神俊美、气势逼人’。

其实对于楚烨的相貌徐昭早就记不太清楚了,只是在隐约的记忆里知道他长的极好,至于怎么个好法,她也形容不出来;所以当实物真的出现在眼前,她像是又回到了五年前与他初次相遇的那一幕,只觉得从天上掉下来了一颗最耀眼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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