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年前的辛秘之事随着时间的转轴正被人缓缓揭开,而造成当年这场骨肉分离、夫妻阴阳相隔的罪魁祸首此刻却站在王家的祠堂中,看着在列祖列宗中的众多牌位里那唯一一个没有写任何名字的灵位,喃喃出声。

“你现在是不是在笑我,笑我机关算尽最后终却一事无成,笑我王家纵然有太后扶持,依然在京城富贵中沦落三流?还是在笑琦妹?被亲生儿子逐出皇宫,孤身住进灵光寺?”说到这里,男子噗嗤一声笑出来,笑音低沉嘶哑,如枯木朽株,又带着一股诡异的兴奋:“真是天意弄人,素樱,如果你还活着恐怕最不愿意被提起的就是灵光寺吧;可是,那里却是我人生最快活难忘的地方,那天的你,只属于我一个人;就像现在这样,你在我王家的祠堂里享受着王氏子孙的香火供奉,谁都不能再将你从我身边抢走。我王家富贵荣华也好、寂寂无声也罢,终有你我生死与共。”

呢喃着说完这席话,男子伸出手轻轻的触摸向那片冰凉的灵位,似是在抚摸女子动人的面颊,动作轻缓而温柔;但微微向上挑的厉眸中,却是阴寒一片,邪意丛生。

*

跟王家祠堂的阴沉压抑不同,此刻徐昭暂时下榻的房屋内,暖意融融、烛光明亮。

去而复返的裴铮再次出现,看见满头是伤的王梓晴时也明显一怔,很显然,小丫头的魄力已让他另眼相看。

徐昭神色平静的拿着干净的帕子为王梓晴擦拭伤口,本是一张清秀俏丽的脸颊,不过是短短几天便伤痕累累,再难看昔日容貌;不过好在她身边有神医朱泽,那家伙一手鬼斧神工的歧黄之术,等他们离开这里,她就让那只兔子奴来给这丫头治伤,务必让其恢复以前容貌;要知道对一个漂亮的小姑娘来讲,如果脸毁了,可比失去性命还要让人难以忍受。

徐诺再看大哥,明显没有先才那般激动,或许是徐昭的话狠狠地提醒了他;纵然他并不喜欢裴铮,可在这件事上,裴铮是无辜的、可怜的,王家、王唯还有王氏等人,的确是做错了。

安静的房间内,除了火盆中的金丝炭火发出噼啪的声响,所有人都如商量好了一般不做言语;徐昭一边帮王梓晴处理着伤口一边仔细打量诸人的神色,最终长叹一声,开口:“裴铮,我既然决定卷进来就没想着抽身离开,你如果现在还想着将我摒弃在你的复仇之外,那么对不起,我一定会按自己的办法让王家狠狠地喝上一壶。”

听见这铮铮之音,裴铮苦涩一笑;他与她认识这么久,自然最是了解徐昭的性格,看上去永远散漫疏懒的她很多时候都是嬉笑随意的样子,可是他知道,她一直心如明镜、慧芒暗藏,更是很有自己的原则,而她如今跳出来帮他,恐怕就是看在当初他心甘情愿帮助徐家的份上;这样有恩必报的她,让他如何拒绝?

既然她选择与他携手进退,那他何不坦诚接受;或许,这是他此生最后拥有她的机会了。

“当年我母亲在灵光寺内受王唯侮辱,计划这场阴谋的不仅仅只有王唯一人,还有当今太后王琦。”这个将自己的心包裹在黑暗中的男子,永远用最温柔的眼神遮掩他一生痛苦折磨的男子,终于选择在这时候剖开自己的层层包裹的心;用一双如大海般深沉醉痛的眼神看向一边的王梓晴。

王梓晴雪白的面颊刹那间变成苍白之色,娇小的身躯微微颤抖,纤细的手指几乎快要扎进手掌中,攥紧一团,咬牙忍耐;她告诉自己,不许逃避,一定要将这些话一字一句的听的清清楚楚,她要知道自己最尊敬的父亲、最温柔的姑母是如何的豺狼之心,才会犯下此等泯灭良心、天理难容的恶行。

看王梓晴不堪重负的神色,裴铮终究还是不忍心的别过眼:“南阳慕容氏是乃是一方豪主世家,当年王家发迹于南阳,就拜与我祖父名下,王唯也是趁此机会认识了我母亲,有幸与她一同长大;本是两个从小便两小无猜的孩子,大人们看见了也没觉得怎样,所以没有人知道王唯小小年纪就已对我母亲存了心思;也许是他自知身份配不上我母亲,所以就随自己的父亲上京考取功名,但他资质平庸,最终也不过是博得了一个小小的闲差。”

说到这里,裴铮的脸上出现一抹轻蔑的讽刺,一捧地上的污泥妄图沾染天上的云朵,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却连墙都爬不上去,这样的一个男人,卑贱、丑陋、无能到了极点,哪里能配得上他温柔善良的母亲,哪里能比得上他英俊潇洒的父亲。

裴铮脸上蔑视的笑又一次刺痛王梓晴羞愧的心,自己父亲究竟有多大本事别人不清楚,难道她这个亲生女儿还不清楚吗?

一生都是碌碌无为,如果不是姑母在皇上面前为他求来了一个礼部郎中的位置,恐怕他至今依旧不为人记起;如今王家之所以能够在京中混的一席之地,还不是有姑母的这层关系;恐怕真正有能力有背景的侯府王爵都在背后笑话他们,靠着裙带关系才沾上光的家族,终究不过是吃软饭的料。

裴铮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努力克制翻腾的内心:“王唯也许早就料到依自己的本事是闯不出一番天地的,好在他王家的孩子素来相貌都不错,尤其是胞妹王琦,更是出了名的美人胚子;所以他便合着父母让王琦参加秀女大选,指望着靠一个女人得到他梦寐以求的一切;事实证明,王琦的容貌的确成为她进宫的助力,可深宫之中,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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