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在徐昭一字一顿的叫她老巫婆的那刻就已经快被气炸了,可这老女人毕竟在后宫沉浮浸淫数十年,还是能一眼就看出徐昭这是在故意惹她生气;当下忙稳住心神,深吸了几口气,目如刀割般的怒视着面前肆意张扬的女人。
“王家落得如此境地,是你动的手?”
“呦!看来太后在佛门清修还是没修好呐,怎么把红尘俗事知晓的如此清楚。”徐昭脸上带着讽刺的笑:“不过也是,要你这种女人伺候佛祖,佛祖恐怕也不敢收你这个信徒;所以让你来清修哪里是来修佛啊,分明就是来入魔的。”
“哀家不会同你斗嘴皮子。”王氏瞪圆了眼睛:“徐昭,你很得意是不是?皇上将哀家送来这里,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赢了?哈哈哈——告诉你,哀家自入宫之后就没再输过,当年兰贵妃踩哀家一头又如何,最终还不是哀家当了太后,那些出身士族高贵的妃子在哀家面前趾高气昂又怎样,她们还不是被送入皇陵,随先帝陪葬去了。”
徐昭皱眉,看向已经有些胡言乱语的王氏:“陪葬?楚烨登基后明明下旨要没生养过皇嗣的后妃们去了城外的清心庵带发修行……”说到这里语气一顿,然后霍然睁大眼:“是你,是你把那些无辜的人送进皇陵,是你违逆了圣旨。”
天啊!这老巫婆究竟还做了多少伤天害理的事,居然连陪葬这么恶毒的事都干的出来,如果这件事传出去,将会为巍巍皇权带来多大的冲击,她这是要陷楚烨于不仁不义、残暴噬血之地。
王氏仰头大笑,眼神疯狂:“无辜?普天之下谁敢说自己是无辜之人,那群贱女人在先帝生前争着抢着要伺候他,哀家这么做是为了了却她们的心愿,是成全。”王氏激动地脚步蹒跚,兴奋的双颊赤红:“哀家的儿子是皇帝,哀家是这天下第一人,我再也不用看谁的脸色过活,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杀谁就杀谁;楚烨是个好孩子,他就算知道我做了许多事,他也舍不得动他母亲一下,他也必须忍着哀家,让着哀家;连天子都奈何不了哀家,哀家又有何惧!”
王氏长袖翻飞,长发飞舞,如入魔中邪的妖物,涨红着一双如血的眼珠,死死地、狰狞的瞪着徐昭。
看着癫狂至此的王氏,徐昭喷涌的血液却慢慢平静下来;跟疯子谈人性,终究还是自己太天真了些。
温婉的笑容转尔一笑,就像细雨洒在烧烫的红铁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王氏一愣,难以置信徐昭在这时候还能笑的出来:“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自己实在是低估了太后,本以为你只是权欲熏心、不择手段,现在看来原是蛇蝎心肠。”徐昭眉眼弯弯,通透的眼睛里却含着冰霜,带着利刃,“太后杀了那么人,做了那么多阴私构陷之事,恐怕夜里也不会觉得良心不安,应该睡的很安稳吧;在你这种人的心里,杀人嗜血早成了家常便饭,那些死在你屠刀下的人在你看来也是活该;只是今日提起,我还是忍不住想问太后一句,午夜梦回中,坐拥锦绣荣华的时候可有故人入梦。”
“你到底想说什么?”
徐昭目若秋水,盯着脸色渐渐惨白的王氏笑的娉婷妖娆:“慕容素樱,太后可还记得?!”
王氏脚步蹒跚的往后一趔,差点身形不稳的栽倒在地。
“看来太后还记得,您的记忆力还算不错。”徐昭笑笑的扯了扯袖子。
王氏攥紧了拳头,一双疯魔的眼珠像是失去了焦距一般左右乱转,惨白的脸色带着青气,如将要不久人世的病疴之人,“你怎么知道她?”说着,王氏又一顿,眼神疯狂:“是镇国侯府的人告诉你的,不对,素樱心高气傲,绝对不会将当年的丑事说出去,如果他们知道真相,京城也不会如此平静;说,是谁给你讲的,你究竟知道了多少?”
看王氏惊颤的浑身发抖,徐昭就知道自己戳到了她的死穴:“你说的没错,如果老侯爷知道当年真相,他就算把这大梁天下搅得天翻地覆也不会轻饶了你们;至于侯爷夫人,她芳魂已去,生前不受宵小之徒胁迫,死后你们更没有资格来惊扰她。”
“哈哈——”王氏瞪向徐昭:“哀家知道了,你做这么多是来替镇国侯府泄愤的;但哀家不妨把实话告诉你,当年慕容素樱活着的时候我都不怕见她,如今她变成鬼,哀家依旧不怕。”
“太后当然不会怕,您若是要怕了,恐怕这些年被你害死的那些人,早就把你给吓死了。”徐昭神秘一笑:“可是太后,人都会有弱点,纵然是像你这样凶残成性的人,也有自己害怕的。”
徐昭弹了弹衣角,目光灼灼的看着冥顽不灵的王氏,慢慢逼近:“你不怕恶鬼讨债,但怕王氏一族就此湮灭。”
王氏脸一白,脚步不稳的后退一步。
徐昭继续上前一步,“你不怕双手沾血,但怕死后无人哭丧。”
脚步又退后一步。
“你不怕敌人寻仇,可怕遗臭万年,死后无法入大梁的皇室宗祠,受皇家香火供奉。”
王氏在徐昭的一步一紧逼的言辞中如遭重击,整具身子狠狠地撞向身后的梅花树,退无可退,身形颤抖,整张脸上的血色尽失,大有崩溃之兆;只见她双手插进头发里,发狠般的撕扯着青丝,尖利的叫声冲破耳膜,带着喋血般的恨意:“不要再说了,不要说了——”
“我为什么不能说?难道是我真的说到太后你恐惧的地方?”徐昭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