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拿着冯清如为他包扎伤口的那方绢帕,看着绢帕上绣着的图案,心里说不出来的甜蜜。
绢帕上,绣着一株开得正盛的仙人掌。
仙人掌茎瓣数片,刺棘遍布,一丛翠绿红棘之上,托起几朵鲜丽的淡黄色花朵。朵朵黄花,层层叠叠,黄中带红,红中嵌白,似那栩栩如生的飞蝶,振翅欲飞,醒目传神。
不过,最惹人注意的还是那花朵的一侧,用红丝线工工整整地绣的几个字。
“我心,君心,同是一心。”小新成喜滋滋地笑了笑,而后嗔怪道,“还说心里没我!这帕上明明绣的就是我送你的仙人掌!还不想承认!”
“只可惜,那个李奕,不知道到底要搞什么鬼,总感觉他是刻意接近你!”小新成忽地皱紧眉头,恶狠狠地拍了拍桌,怒气冲冲地说道,“我要想办法去查查他的底细!看看他到底要做些什么?”
小新成满腔怒火,片刻没有安宁下来。
长乐宫中,冯清如却早已经躺在了床上。
她四目朝天,静静地看着纱帐,辗转反侧。
“哎呀!唉!~”冯清如躺在床上,烦躁地叹了几声气,而后用锦被蒙住了头。
声音传到门外,守在门前的李奕听见,不禁侧头往窗内窥探,眉头跟着上紧了弦。
她在做什么?
他明明那么想知道。
房中,冯清如仍是焦躁地睡不着觉。她猛地掀开锦被,忽地直起身,愁眉苦脸地说道:“不会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吧?”
冯清如苦着脸,心里越来越不安。睡不着,她便又匆匆忙忙地起身,走至桌前,自倒了一杯茶水。
一饮而尽,冯清如忽然又摘下她腰间的玉玲珑,惆怅了起来。
“濬哥哥!我好想你!”冯清如摩挲着手中的玉玲珑,眼中又忍不住噙起了泪花。
“我真的好想你!濬哥哥!”
冯清如说着说着,心里更加难过了起来。
“我是不是又弄错了什么?为什么我现在这么不安?难道我又爱错了?”冯清如闷声自问。
“太后!您还没睡吗?”听到房中窸窸窣窣的声音,李奕在门外好奇地问道。
“哦!马上就睡了!”冯清如急忙攥住玉玲珑,在房中疾声回道。
因为搞不清自己爱的是谁,她现在反而有些怕见到李奕。
“早些睡吧!明早还要去看楚楚郡主呢!”李奕站在门外,温柔地提醒道。
“哦!这就睡了!”冯清如应了一声,手里揣着玉玲珑,便又蹑手蹑脚地走回床上。
她掀起被子,又慢慢躺下身。举起手,用食指高悬着玉玲珑,听着它“叮咚”的清脆声,继而又收回,轻轻吻了一口,将玉玲珑小心地捂在手中,搂着便这样睡起觉来。
房中,瞬间寂静的可怕。
李奕站在门外,听不见房中的动静,便又长舒了一口气,深情地对望着天空。
他的心里,同她一样,又岂会平静如水?
就这样,几个人彻夜难眠。
次日清晨,安昌殿。
“陛下!您不觉得,太后身边的李宿卫,有些奇怪吗?”李鸢一边为拓跋弘更衣,一边佯作奇怪地说道。
昨晚从承福殿回去,拓跋弘又去处理了一会奏折,而后又到了安昌殿就寝。
“嗯?哪里奇怪?”拓跋弘扭过头,好奇地问道。
“臣妾总觉得,他是个骗子,而且对太后居心不良!”李鸢装作不经意地说道。
“他对太后?哼!就算他有这心,恐怕,他也没有这胆!如果他敢对太后有僭越之心或者有什么别的想法,朕~一定饶不了他!”拓跋弘字字铿锵,郑重其事地说道。
“希望如此便好!”李鸢一边为拓跋弘正着衣冠,一边温柔地笑道,“好了!陛下可以去上朝了!”
“那朕走了!”拓跋弘浅浅笑道。
“嗯!去吧!”李鸢含情脉脉地目送拓跋弘离去。
拓跋弘比李鸢小四岁,对待李鸢有种如同对待母亲的依赖感。
拓跋弘上朝之时,冯清如已经早早来到了太极殿。她将虎符交给了源贺,便开始在太极殿中等候。
殿外,已经集结了十万大军,正只等着拓跋弘与冯清如的一声令下。
“陛下!”
“陛下!”
……
拓跋弘进殿,众人便开始一一行礼。
“太后!您早来了!”拓跋弘走至龙椅前,先给冯清如问了个安。
“来了!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陛下发令了!”冯清如笑盈盈地回道。
“好!弘儿知道了!”
拓跋弘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继而转身利落地坐下身,高声豪言道:“昨日急报,柔然又在我境犯难!如此反复,简直欺人太甚!我泱泱大魏,怎能任他随意欺凌?”
“他们欺人太甚!”
“对!他们就是欺人太甚!”
殿下众臣不一而呼。
“所以,朕现在有心派兵征讨,让这些不知好歹的蠕蠕们,见识见识我大魏的骁勇骑兵!”拓跋弘慷慨激昂地说道。
“杀他个片甲不留!”
“剿了这群蠕蠕!”
众臣愤慨。
“好!”拓跋弘猛地拍椅而起,亢奋地说道,“那我们就预祝源将军凯旋归来!”
“凯旋归来!凯旋归来!”
众臣一呼百应。
“好!众位爱卿随朕去殿外,相送大军!”拓跋弘一边慷慨激昂地说着,一边徐徐地走下殿来。
此刻,他才感受到,自己已经是个真正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