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间的光影总是格外稀奇,一丁点的阳光就能打造出一幅光怪陆离的画,大山里头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随后高耸入云的枝头攒动,一行野鸟挥舞着翅膀往远处飞走。兔子在草地上蹦跶了几下,吃饱了的猛兽看都看不它一眼,觉着这小小的兔子都不够它塞牙缝的,安稳地趴在溪边喝了几口水,在冬日微弱的太阳光下晒着午睡。
一只山鸡利落地把过冬前储存好的最后一盆果子从石坑里头搬出来放在树墩上,三个三个地码放整齐,琢磨着这些果子还够他吃上个七天左右。
这时候,树洞的房门被敲响,郁煌把果子小心翼翼地收拾好,去开了门。
门口站着条艳绿色的细长毒蛇,尖头细嘴,一看就是剧毒。
“你来干什么?!”郁煌立刻进入战斗状态,警惕地看着毒蛇,这条毒蛇名叫青独,长得虽然好看,但是十分恶毒,跟他明里暗里地斗了近千年。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郁煌十分怀疑他来的目的,再一想,不对劲啊,按照青独的作息,现在应该在冬眠才对啊!
青独脖子上挂着个破破烂烂的包裹,里面有掉出来半条兔子腿,兔子像是活着的,蹬了几下腿被青独拿尾巴一扫立马就不动弹了。
郁煌:“……”
青独蛇信子一吐,说:“我这次来是跟你告别的,咱们虽说关系一直不太好,但好歹也当了近千年的邻居。”
青独说:“这山林里实在是混不下去了,修真越来越难,想想以前,躲进林子里你能安安稳稳地打坐修炼一个月,而现在呢?我就连好好地冬个眠就能被人从地底下挖起来,你说气不气?!”
郁煌瞧着青独眼眶子泛红,气得不轻,显然起床气还没消,寻思了下,问:“那你要搬去哪儿?我听前几天路过咱这儿的青鸟说南方的林子被破坏得更厉害,好多同道都下海了。”
“去城里,我也要下海,混进凡人堆里。”青独说,“我都想好了,去投奔我表哥,他在人间界开了家餐馆,生意挺好的,我准备跟着我表哥干活,混个几十年,在城里买套房,专心修炼。”
这些修炼的动物就是这么没出息,只能想到换个地方宅着继续修炼……
郁煌有点心动,问道:“房子好买吗?听说人类的房价很贵啊!!我觉着我要是进城去肯定买不起!”
青独甩了甩尾巴,说:“我表哥说不便宜,可没办法,谁让咱们长着腿,既不会游泳也不会飞,你说你要是只鸟就好了,往东飞或者往南飞,跨了大洋到国外去给人类洗几年盘子,再飞回国,能在三线城市能买套不小的房子——当然,这些都是我表哥说的,具体怎么样,我得自己亲自去看看才作数。”
青独见郁煌沉思着不说话,又劝道:“虽说我跟你斗了这么久了,但以后咱俩能不能见着都不一定,我跟你说的这些话都是实诚话,形势对我们越来越不利,趁早给自己做好打算,现在城里那些朋友不都打着什么口号来着——对对对,辛苦一百年,快活一辈子!”
郁煌又问他:“买了房子之后呢?就坐在房间里打坐修炼???”
“也不是。”青独自己都弄不明白,把道听途说的东西混杂在一起教给郁煌,“你还得经常出来活动活动,不能一直待在房间里,上个周,阿朱来看我,阿朱你还记得吗?就之前追求过我的那只野猪,他说他好不容易攒够了钱租了一套房子想好好修炼,结果刚打坐一个月就被人破门而入冲,弄了半天是隔壁家的人类老大妈见他一个月没出门怕他被谋杀了,还报了警,阿朱说人类的警察特别可怕,拿着个黑管子对着你,也不知道是什么法器,砰得一下就能把你的肩膀打出来一个血窟窿。”
这玩意郁煌听过,他忙说:“那叫枪!里头是子弹,子弹里头是火药!”
“对对对,就是那个玩意,比我的牙都好使。”
郁煌点点头,算是暂时了解这个情况了,他又问:“那城里的工作好找吗?”
“听说这两年不太好找,往城里走的妖怪越来越多了,有点儿人类血统的都进城考级当了驱魔师,纯种妖怪都是创业的创业,打工的打工。哎——说到这儿,据说给驱魔师打工挺好赚钱的,还能积累功德,就是不太自由。”
“青独!”青独等在门外头的表哥嚎了一嗓子,“走不走了啊?再晚就错过进城的车了,这车一天就一班,别磨蹭了!”
“哎!好!”青独连忙应了一声,头往郁煌那边伸了伸,包裹从脖子上滑了下去,里头的兔子蹦跶了几下想跑被青独一尾巴给拍晕了,“这是送给你的临别礼,山高水远,有缘再见。”
“哎!等等!”郁煌回头抓了一把果子塞给青独,青独拿尾巴卷了冲郁煌挥了挥,郁煌舞动着鸡翅膀跟他道别,心里头有些不是滋味。
唉,都走了,他也想走,可是舍不得。
古人有句老话,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靠着这片大山林吃了一千年,怎么着也吃出感情了,可最近这片林子确实如青独说的那样日渐落魄——树上结的果子越来越少,水里头的游鱼也剩的不多,周围的邻居几乎都搬走了。
郁煌满脑子转悠的都是青独说的那番话,最近来山林里偷猎的人是越来越多,他前几天还被猎人伤到了翅膀,休养了几天才好。
他是不是也该进城找找出路?坐以待毙可不是他的性格。
一宿没睡,郁煌睁着大眼想了一通宵,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