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有一个人肯定是败了,而且是一败涂地。
孔有德带着几个亲兵刚刚走出扬州地界,就被后来几匹快马赶了上来。
“定南王,豫亲王特派小的前来相送,备下水酒一壶,祝王爷一路顺风”
孔有德到很平静,哼哼一笑。“该来的总会来的,豫亲王还算是给了我面子,行,给我吧。劳烦兄弟转告王爷,设法周全奴才一家老小”
孔有德饮酒入肚,不消片刻,挺尸马下,跟随着他的几名亲兵也被尽数杀死。
随后。多铎在捷报中又加了一句,定南王身先士卒,战死于扬州城下。
现在的扬州城对多铎来说,毫无用处,几万大军在这,要吃没吃要喝没喝,眼看冬雪将至,全城连间像样的房子都找不出来,明军也太狠了,坚壁清野。得,全军只能退回淮安休整了。
**
王岚平大军退回了镇江水寨,这里原是大明长江水师的大本营,是大明诚意伯刘孔昭的驻地,前些日子这小子率全体水师官兵,挥师沿运河北上,说是抗清,却是投清而去,临走时还不忘记在这水寨里放了一把大火,烧得是水寨为之一空。什么都没剩下。
饥肠辘辘的状元军退到这里时,王岚平还在昏迷不醒之中,军中暂由几位指挥使代领,从扬州退回。什么都没来得及带回。
王岚平全身高热不退,时醒时迷,隐约中,江北探子来报,说留下断后许定国及两千多扬州兵,被清兵包围。损失惨重,力战被俘,许定国已经投降清兵了。
状元军上下,对于这个消息没人感到反感,许将军引孤军作战,能坚持到状元军全部过江,已经是所有人的救星,谁能再去苛责他为什么会降清。
在镇江待了几天,王岚平的高烧终于是退了些,至少能坐起来了,身上的三处箭伤也在慢慢恢复之中,这时候的他也在考虑下一步的计划,镇江水寨什么都没有,军中就快断粮了,得尽快离开这。
可眼下的局势王岚平却有些担心,不管斩杀了多少清兵,扬州城确实是丢了,不但扬州丢了,整个江北防线也丢了,史可法战死,许定国降清,扬州兵全军覆没,这个罪,也只能落到状元军头上了,怎么洗也洗不掉了。
在明清交替之际,恰逢全球小冰河时期,冬天来得早,气温很底,万木早早的都凋零了。
江风很大,吹得人全身冰凉,状元军北上之时还刚入秋,这会,已经快入冬了,全军还只是穿着单薄的军服,荒凉的水寨里,兵士们点起一堆堆篝火,抗着兵器围坐取暖。
状元军全军重要将领围着王岚平坐在篝火边,不远处,江水滔滔,江北处朦朦胧胧。
宋大力腾地站了起来,拍打着屁股上的沙土,不忿道,“侯爷,咱都过江五天了,在这干嘛呢,没吃没喝,冻得裤裆都硬了,受这罪,我可等不了了,咱苦战一个个月,死了那么多兄弟,却要受这鸟罪,图个什么,南京那帮官老爷吃香的喝辣的,凭什么,咱得回去”
郑森扯了扯他,“你急什么,什么时候回,督帅自有主张,坐,坐下”
宋大力甩开他,一脸不耐烦。
方国安手里拿着一根树枝,拨弄着眼着的火堆道,“督帅,宋兄弟话是糙了些,可也没说错,咱不能再等了,军中粮断也就是这两日的事”
曹鼎蛟接口道,“恩,这些天派上岸去购粮的人也没买到多少粮食,那王八蛋刘孔昭临走时,把这一带都抢了个遍,老百姓见了我们官军,比见了土匪还讨厌,走到哪都给人骂”
宋大力两手一拍,“那那,听到了吧,咱们拼死拼活,却臭了大街了,上哪说理去”
陈万良摇头苦笑,“世道艰难,人心不古,嘴长在人家身上,有什么办法,只是可惜了,我那五千兄弟,连尸首都回不了家”
宋大力一听这,心也疼了起来,“可不是,宋宪,咱风字营还有几兔崽子活着呢?”
“都死俅了”宋宪长叹一声,脸上写满了对风字营全营八千将士的惋惜之情。
风字营是状元军里损失最重的一营,过江时,全营重骑加骁骑共约八千骑,与张文涣一战,被打残后又从扬州新兵给补了些新兵,到现在又打没了,可能还剩不到千把骑,可以说得上是全营覆没了。
‘咳,咳’
王岚平靠在石头上,每咳一声,身体都忍不住抖动起来,他伤得太重了,三箭虽不致命,可这伤在这种地方,一时半会是好不了。
“都别吵了!”王岚平脸上布满病态,边咳边捂着胸口,“宋宪,你,你的伤好得怎么样了”
半个月前,宋宪被困在张文涣军中,身中三刀四箭,好在是他命大,没死了,当兵的,皮糙肉厚,恢复得也差不多了。
宋宪忙起身来到王岚平身后,拍拍他的后背道,“我没事,督帅”
说着话,宋宪掀开王岚平的衣领,瞅了一眼箭伤,不禁愣住了,倒吸一口凉气,伤口都溃烂了。
军中虽有随军军医,可药材早就用完了,有伤那也只能干挺着,挨过一天是一天了,军中的伤兵多了去了,这些天几乎每天都有伤兵因缺医少药而死。
宋宪不敢申张,忙一改脸色,装作无事又将伤口给盖了起来,随口问着。
“督帅,你打算何时回南京?”
状元军虽然在扬州打仗,却仍是南京守备衙门的部队,他们的驻地应该在南京城里,老呆在这当然不行。
王岚平随便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