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小喽啰在朱妍面前晃了晃粪叉子,腰一挺,叫道,“此树是俺大王栽,此路是俺们开,要从此路过,留下买,买路财”
“哎呦!”这小喽啰话刚落音,脸上就多了几个手印,这巴掌真不轻,扇得他原地转了几圈,昏头转向地倒了下去。
那扛着斧头的壮汉甩了甩发红的手,喝道,“没出息的东西,什么财,人财俺全都留下,封个啥呢,秀才,秀才丞相,给俺滚出来”
一名三十三岁,蓄着三缕胡须的书生模样的闻声点头哈腰地从草丛里钻了出来,身上的衣服满足是补丁,看来是个落魄的秀才。
“来了来了,皇上你叫我”这秀才竟然称这壮汉为皇上,好像他还是个丞相。
朱妍惊吓之下被这两个称呼给愣住了,这是哪来的皇上呀,不应该是弘光皇帝吧,朱由崧就算再怎么说也是大明天子,怎么可能到这山沟里称孤道寡来了,可天底下还有谁敢称皇上?难不成自己没头没脑一脚踩到李自成窝里来了?眼前这位相貌丑陋,五大三粗的汉子就是李自成?也不可能哪,不是说李贼还是湖广那边么。会不会是张献忠?听说那乱臣贼子也僭越称帝了,他打到太平府来了?
就在朱妍胡思乱想的时候,那壮汉却指着她对那秀才说,“秀才,皇上的媳妇叫个啥?”
那秀子低头着,真想是臣子见皇帝似的,“嗯……娘娘?不妥,贵妃娘娘?好像也不对”
听他这支支吾吾的半天没说出个所以然来,那壮汉抬手就是一巴掌,“他娘\的,还秀才,这都不知道?”
那秀才捂着脸,“哦对,想,想起来了,皇后娘娘,对对”
壮汉想了想,自觉有些谱,点着头道,一指朱妍道,“得,这个就封皇后”然后他又一指如雪,“那这个,封个啥?”
“贵妃,对,就这名”秀才一边说一边两手捂着脸,生怕说的不对。
朱妍这回是听明白了,不敢对方是李自成还是张献忠,今日主仆二人可算是遭了大难了,要双双落了魔掌了。
“救命,救命哪,强盗”如雪急得大叫起来,可这根本就是无用功,方圆几十里都没有一个村落,有那也是被这会强人给洗劫干净的,人畜不留。
朱妍还算镇定,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恶的,定是不惧,没人会听得见,她朝如雪道,“如雪,别叫了,没人听得见”然后她又转过头对那壮汉道,“你是皇上?李自成还是张献忠?”
可那壮汉一听这两名字,更是笑得放肆,“哈哈哈哈,听听,兄弟们,俺罗大毛都和李自成张献忠齐名了”
朱妍一听,这么说不是他二人,那又是哪冒出来个皇上?罗大毛,从未听说?这天底下到底出了多少皇帝?不管是哪个,还是先想办法脱身再说,可别真在这荒山野岭给这种人当了皇后。
这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也称王,自从父皇死后,天下不知有几人称王几人称霸,连这山沟里的阿猫阿狗都敢自称皇上了,大明日薄西山了。
朱妍挣了挣被人紧紧钳住的双臂,语气变得和善,“这位大哥,我们路经此地,不知此处为大哥所有,冒犯了,我们身上还有点散碎银子,就请大哥拿去买些酒吃,放我们赶路去吧”
胡大毛这辈子都没见着过这么标志的女人,皮肤比山里的婆娘可白多了,看着就想咬一口,哪会这么轻意就放着到手的肥肉,他哈哈一笑,把斧子往身边的喽啰怀里一扔,“小娘子,别害怕,俺不会伤害你们,俺是皇帝,从今天起,你们就是俺的皇后和,和贵妃,跟着俺上山,吃香的喝辣的,想要啥子,俺去给你抢来,呀,哈哈”
如雪纵是死也不会让公主受辱,她用力的挣扎着,“强盗,土匪,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知道她是谁吗?快快放了我家小姐,要不然官军一到,把你们全抓到牢里去”
胡大毛闻言更觉可乐,忿忿地啐了一口,“我呸!官军,哪来的官军,官军比俺还厉害呢,俺抢的都是他们抢剩下的,他们哪有这闲工夫来管俺,在大青山,俺胡大毛就是官军,就是皇帝,小的们,带上山,今晚就洞房,大伙喝个够,呀,哈哈,俺高兴”
众人闻之大喜,漂亮媳妇没指望,能大吃大喝一顿也不错,当下,众匪推着二女朝深山走去。
一路上如雪是破口大骂,连朱妍都奇怪,从哪学得这一套,平时你不挺温柔的吗。
可不管如雪怎么样都无济于事,众人押着天下掉下的两娘娘,已经爬上了山腰,朱妍看了看天边最后那一丝残阳,心中苦涩难当,却又无能为力,如一具行尸走肉,大明,她还能见到大明光复的那一天吗?
再往上行,便是大青山的最高峰,抱犊岭。
抱犊岭,奇险之地。越往上行,其势越险,七拐八扭之后,便有一地势稍缓之处,此处便是胡大毛一干匪众容身之所。经胡大毛几年经营,也颇具规模。数十间房檐起伏相连,一排排草舍掩蔽在松林翠绿之间,也有数间石砌小院若隐若现于山间雾蒙之内,一处宽阔平整的石台相嵌于群舍环抱之中,远眺则是延绵起伏的群山,若不以匪巢为念此地倒也不失为一处世外桃源。
此时这处宽敞的平台已被众人挤的满满当当,个个七嘴八舌议论不体,不远处一群破衣阑珊的人正被人用鞭子的抽打下,搬运石料和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