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定国忍不住又想开口,但一想到史可法有猜忌之心,还是算了。
张家的人一听,恼了,“托词,明明就是官军干的,这还要查?很多人亲眼所见
,你是扬州最大的官,我们就找你,是你的人干的”
史可法面上一阵泛白,压压手道,“我确不知情,不过此事出在扬州军丁之身,我史某也难逃其责,负有失察之责,各位,你们这么多人围着衙门,此举犯了大明律,不如这样,张家后人派几人与我入衙商谈,看看此事如果处理,其余的人就都散了吧”
张家的人要的就是群情激愤的效果,“怎么,当官的还怕老百姓呀,不行,要说就在这说,当着大家的面,说说官府要如何解决,我爷爷都死了二十多年了,还不得安生,还有没有王法了”
百姓一下变得汹涌起来,一步步向前逼着,叫嚣着,当面骂官老爷这真爽。
人越挤越紧,把那些横着挡势的兵丁都挤得东倒西歪,史可法连连后退,许定国在一旁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堂堂一品大员被老百姓逼成这幅囧样,还真给官员长了脸。
许定国将刀抽了出来,晃得刀喝道,“干什么,想冲击官衙吗?退后,退后”
老百姓一时被吓住了,看这老将军的架式不善,大家怔怔地站着。
史可法却喝了起来,“许定国,你干什么,把刀放下”
张家的几十名女眷一见忙大哭大闹起来,穿着孝服手舞足蹈地在兵丁们面前边哭边喊,“官府要杀人了,官军挖了我家祖坟还想斩尽杀绝呀,你们给评评理呀,王法何在,天理何在呀”
面对这群妇人,史可法更是急着躲避,身子都缩到门里去了。
正在这时,大街上传来一阵群马踩踏石板的哒哒声,众百姓转头去看,只见打街上跑来一队骑兵,为首之人正是他们熟悉的状元军主帅,定南侯。
在马队中间,还拉着两辆马车,马车上用白布遮着一些东西。
史可法一见他来了,忍不住在心里暗骂一声:你小子,终于肯现身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王岚平在人群外勒住马势,一挥手,喝道,“督师衙门乃一地之首尊,有敢聚众滋事者,给我拿下送官府论罪”
话毕,几十名骑兵翻身下马,抽出马刀就往人群里冲,别看这些百姓刚才还诈唬有劲,可一见到真家伙在眼前晃悠,个个心里都发虚,那些要死要活的张家女眷也立刻安静下来,众人都后退七八步,怔怔地看到王岚平和他的兵。
王岚平翻身下马,取下头盔,整了整衣甲,走到衙门正门口那棺材前面,恭恭敬敬地鞠了三躬,说道,“老太爷,得罪了”
然后他转过身对那些穿孝服的张家人说道,“各位,我就是王岚平,张老太爷是我从下面请出来的,林子是我烧的,与扬州督师守无关,你们有什么话,直接对我说”
这话一出,全场都静静无声,因为人手里有刀子。
史可法闻声也是惊了,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承认,你傻不傻,百姓当面不敢骂你,背地里少不了要被人戳脊梁骨。
张家的人各自顾盼,看着王岚平身边那些兵手里的刀,谁也没开口。
王岚平又道,“怎么,刚才不是挺热闹的吗?说呀,你们都退下”
王岚平往这一站,足以震慑人心,上过战场的大将不管在任何时候身上随时都透着一种气势,让人不敢近前的威严。
兵卒都收刀回腰,在王岚平身后站成数排。
许久,张家人中一辈份最高的老者不安地向前走了一步,说道,“侯爷,我们张家与您无怨无仇,为何要挖开先父之坟”
“为了扬州的战事,为了你张家在扬州产业不被满人抢了,为了你们能活着,这个理由够吗?”
“保境安民是官军的事,这与我们百姓无关,难道挖开先父之坟才能保住扬州?”
王岚平没说话,只是朝身后挥挥手。
同行而来的两辆马车被赶了过来,众人都不知何意,一齐盯着马车上被白布所掩之物,猜测着。
王岚平伸手揭去白布,众人大惊,原来两辆马车上躺着十多个男人,还是一身是血的死人。
“知道他们是谁吗?”王岚平指着车上的尸体环视众人,也包括站在台阶上的史可法。
史可法忙过来观看,“这,这是怎么回事?”
王岚平施施然一笑,随手将车上一具尸体的头巾扯下。
“满人?”史可法眼大了一圈,那尸体光光的脑袋后竟然有条手指粗细的小辫子,这种打扮可能老百姓不知道,但史可法是知道的,这明明就是满人,满人怎么会出现在这。
听到史可法这一喊,百姓们也是好奇心起,全城都在谈满色变,到底满人长什么样子,九成九的人都没见过,现在一看,感情也和汉人长一个模样,只是这头型也太难看了点,僧不僧道不道的,装神弄鬼。
张家的人道,“侯爷,这和先父之事有何关系?”
王岚平道,“这些人都是满贼的斥候,他们扮成汉人模样,藏在那片林子里,日夜观察城防,有时白天他们躲在林子里,晚上就偷偷摸进城,然后再回报给他们的头,幸好被我及时发现,将他们一举拿下,铲除那边树林,事情紧急,没时间与你家人商量”
史可法脑袋都大了,真的是满贼呀,他们就藏在城边上,竟然城里的守军一点都不知道。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