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宁小倩宁小坤姐妹俩,还是在父亲宁云举的再三催促下,不得不狠心离开督府衙门,趁着街面上混战未艾,虽体力早已透支,还是凭借自小习武练就的敏捷身手,混迹在逃难的大批百姓中,成功由南城门混出城外。
不是不想由西城门出城,实在是敌方的士兵似乎有意只留下南门一条通道,其余三门根本就不通。
姐妹俩随同逃难的百姓来到城外,马上脱离难民队伍,折而向西,借着朦胧的月色于荒野中急速而行。
一夜人喊马嘶,一夜烧杀激战,等到天亮时,京城内的战事大部分均已结束,只有被围的密不透风的皇宫还未曾被攻破,四处宫门前的战斗仍在继续。
直到这个时候,已身受多处箭伤的御林军都统中郎将宁云举才发现,与之战斗一夜的敌人,竟然多半都是眉骨高耸,眼窝深陷,鼻梁挺直的西域人。虽然都穿着****普通居民的服装,可是从他们弓马娴熟而彪悍的战风上,还是能够判断出这些人的来历,十有八九是来自西边,****世代仇敌——黑辽国的轻骑兵。
至于其中一小半****军队,宁云举一时还不能分辨出是来自何处的叛军。而掺杂其中足有一成的武林人士,宁云举就更不得而知其来历了。
“天珏。”
“叔父。”
“若是再没有援兵,我们最多还能坚持一个时辰。至今你爷爷暗中调来的并州、顺天、冀州、华州四处兵马未曾见一兵一卒露面,显然已是凶多吉少。所以,”
显然是想到了父亲宁泽中,以及身为并州节度使的大哥宁云冲生死不明的处境,宁云举的话音突然停顿了片刻。
“你现在挑选所有尚能上马参战的将士,护送皇上冲出城去。以目前的局势,西北两个方向均不可去,或许东南两处尚有一线生机。就由你随机而断吧。”
“叔父?!”
“去吧,宁家世代忠良,若是老天有眼,定不会绝宁家之后,去吧。”
宁天珏虽然不舍,但是也知道,只有保住皇上才有希望保住****,只要****在,宁家才有翻身的机会。毕竟是武将,没有过多的犹豫不决,当即跪倒在地,向宁云举磕了几个响头,站起身来带领尚能战斗的御林军冲进皇宫,直奔勤政殿而去。
“站住!来者何人?”
“御林军副都统宁天珏求见万岁。”
“宣他进来。”
宁天珏丢下手中兵器,低头快步进入勤政殿,匍匐于地山呼万岁之后,微微抬起头说道:
“末将宁天珏奉御林军中郎将宁云举之命,前来护送万岁移驾出城。”
“外面还有多少将士?”
“不足千人。还能上马驰骋者,不足三百。”
“护国寺那边可有消息?”
“自半夜起,再无任何消息传来。”
……
沉默,还是沉默。
宁天珏实在不敢催促,只能抬头偷偷观察龙椅上皇上顾舒的表情。
须发全白,面颊消瘦而苍白,微闭的双眼深陷,一夜之间竟然变得如此苍老,实在是宁天珏没有想到的。
“宁云举何在?”
“正在午门死战。”
“右丞相还是没有找到吗?”
轮到宁天珏沉默了,微微摇了摇头,豆大的泪滴滴滴答答掉落到勤政殿汉白玉铺就的地板上。
“罢了,朕意已决,绝不生离皇宫,生离列祖列宗留下的****基业。”
“万岁——?!”
“传朕旨意,着中郎将宁云举,御林军副都统宁天珏率领残余御林军冲出京城赶往护国寺,不论哪位皇子健在,即奉为新主,继我****大统,延我****国脉。去吧。”
说完,似乎用尽了所有气力的皇上顾舒,倚着龙椅靠背,缓缓闭上了双眼。
“万岁——?!”
见皇上再也不开口,甚至连眼睛都不再睁开,宁天珏只好起身退出勤政殿。当地带领人马返回午门时,刚好看到午门被攻破,看到叔父宁云举在敌方队伍中冲出的两名武林人士刀剑之下身首异处的一幕。
“贼子尔敢——!”
宁天珏睚眦具裂,怒吼一声率领身后疲惫已极,不足千人的御林军将士不管不顾冲了上去。
一切都无济于事了,宁天珏此时率领身后不足千人的御林军将士冲入敌方队伍中,真可谓以杯水去救一车薪燃起的大火,完全就是飞蛾扑火,螳臂当车。
不到一刻钟,宁天珏他们便一个个倒在了敌人的刀剑下,倒在了敌人的马蹄下。
至死,宁天珏都不知道这场祸事是因何而起,又是有谁在幕后操纵。
虽然闭上眼睛之后不久,左丞相贾奕,在大太监胡静的陪伴下从他的尸体上跨了过去,在众多士兵及武林高手的簇拥下,走进了皇宫,走进了勤政殿,可是宁天珏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皇上。”
听到殿门外由远及近杂沓的脚步声,皇上顾舒并没有睁眼,直到传来这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时,才缓缓睁开龙目,毫无惊讶地盯着站在丹墀之下的胡静和贾奕。
“顾舒,俗话说皇帝轮流坐,今年到我家。顾家已经霸占这张龙椅达千年之久,也该让让了吧?”
贾奕的话语中毫无一丝往日的敬畏,甚至连个“皇上”都没再称呼。
“朕虽然知道是你们两个贼子所为,可惜知道的太晚了。可恨我顾家千年的江山基业,竟然毁在你们两位贼子手上。”
“顾舒,你错了。不是毁在我们手上,是毁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