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历来的文人,大多是相轻的,尤其是张杓这种少年得志的人,虽然平日里没甚表现出来,但起内心是极其高傲,总觉得天下才子皆不如吾。
况且李凤梧又是建康李家的人,和张家有一点姻亲关系,这使得年轻的张杓更觉得有些心态失衡,不论是李家张家,我张杓才是最杰出的年轻子弟。
二十岁便入朝为官,如今二十七已是四品上的刑部侍郎,假以时日,不难晋升尚书。
因此和李凤梧相见,便没有了年轻人之间的随和,也没有亲戚的亲和,只有上位者对下位者的睥睨,当然,官腔也是拿捏够了的。
看了一眼李凤梧带来的礼物,并不在意。
我张杓藏品能差过你建康一富贾?
区区小礼还不放在这位刑部侍郎的心上。
细读了父亲张浚的信后,张杓放下书信,食指在信纸上轻叩,不动声色的说道:“既然父亲让我为你谋取秋闱名额,你须得好生学习,勿要辜负吾父之厚爱。”
言下之意,父命不可违,并不是因为你是大宋雏凤才帮你的。
李凤梧对张杓的态度极其反感,闻言起身拱手,“那就谢过了,天色不早,就不耽误张侍郎的时间了。”
本应称呼为二叔,李凤梧连这称呼也免了,你爱帮就帮,不帮拉倒,说完看了一眼自己带来的那些礼物,你既看不上我,我还热脸贴冷屁股不成,最好是连这些书画也收回去。
张杓也是火起,好你个李家竖子,端的是不识趣,本想考究一番他的学问,如真有才华,我便顺应父亲之名,秋闱之中帮你一二,如此看来倒是不必了,秋闱名额我能帮你搞到,但是秋闱么……你自求多福罢!
挥挥手,假意老城咳嗽道:“去罢,东西带回去,传出去了对你我都不好。”
我倒要看看,你李家小官人来到临安能折腾出什么浪花来,这里可是天子脚下,不是你建康可比的。
和张杓不欢而散,李凤梧郁闷回府。
自己确实没办法像狗一样谄媚张杓,别说区区张杓,就是邓王庆王,自己也没有去讨好,和叔公张浚之间,也没有刻意的谄媚讨好,没来由的为秋闱作践自己。
李凤梧也明白张杓的心理,其实并不怨他。
春风得意的青年,看哪一个同龄人不都觉得别人不如自己,这正是天老爷第一我第二的年龄,在过上个四五年,而立之后,对世事人情的看法见解有了质的飞跃,这种心态才会蜕去。
反正张杓已答应自己,李凤梧也不为秋闱名额担心,接下来自己一边准备秋闱,一边做点准备应付赵昚。
这货断然不会宣而不见自己。
退一万步,他真不见自己,秋闱之后自己就回建康,如此倒是甚好。
可惜这只能想想。
近日里临安士族中起了一些小风澜,有着大宋雏凤之称的临安士子李凤梧来到了建康,当然,建康人眼睛不是瞎的,大多知晓了这位大宋雏凤已去拜访过大文豪周必大。
周必大在建康府学担任西厅教授多年,李凤梧又是府学生员,到了临安就去拜访他这是情理之中,不过第二件事就让人玩味了。
李凤梧去拜访刑部侍郎张杓,差点吃了闭门羹不说,拜访时间还不到一炷香,显然见面极其不愉快,这是否是张浚的意思?
临安士族和一些关心此事的官员有些想不明白。
而真正让人好奇的是,官家宣召李凤梧,因为抗旨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如今李凤梧到了临安,官家却迟迟不见李凤梧,这其中又是什么缘故?
原本按照以往的风气,李凤梧虽然是个白衣士子,但被官家亲自宣召,他到了临安之后,必然有许多官场人物前去拜会结交的。
不过也因如此,众人便暂时按捺了下来,先看看风声,别到时候官家治李凤梧一个大不敬的罪名,那就没必要去结交这位大宋雏凤了。
此刻偌大的临安,能猜中赵昚心思的不过区区数人。
左右相公无疑是其中两人。
但两位相公是何许人也,就算李凤梧这大宋雏凤再有名,也断然不会让他们前来结交,因此李凤梧的院门很是冷清,哪有半点大宋雏凤入临安应有的风光。
直到第五天,才有第一位正儿八经递了名刺的访客。
这位访客的身份也是极其特殊。
瞬间让临安士族和官场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尼玛神马状况,已辞相归隐的右相史浩之子史弥大竟然登门去拜访李凤梧了!
李凤梧做梦也没想到,那位在太湖相遇,和魏姓女子极为相见欢的史姓士子,竟然是史浩的长子史弥大!
猛然想起,在临安城外和自己分别时,他说过回老家是因家中新添一弟。
这位史浩相公倒是生猛,都五十七八岁了,还能生儿子,关键是这个儿子不寻常啊,历史上奸相之中都排得上号的——史弥远啊!
话说,史弥远是1164年出生,如此说来今年还只是怀上了而已。
史弥大虽以读书人自居,却屡次科举不中,当然,以他的关系背景,科举不中不过是春闱,秋闱是毫无问题的。
史弥大是恩荫官,本来是在将作监里担了个闲职,因父亲辞相的缘故,孝宗或处于补偿心理,将他平调到了国子监中任职主簿,也算是个小有权势的京官。
国子监是全国最高学府,仁宗以后,成为掌管全国学校的总机构,因此可说史弥大现在是教育部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