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李家小官人在西湖耍流氓的时候,太学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大事。
清晨时分,先有一位内侍省的官员来到太学,找到国子监参承、太学祭酒程大昌,说咱们的官家三天后要巡视太学,你们要好生准备。
然后立即有仪鸾司以及内侍省的官员来到太学,相视搜检。
程大昌知晓官家要临幸太学,差点没高兴疯了过去,立即精神抖擞意气风华的开始布置,先将斋舍生员全部搬出校外安顿,斋舍大门贴上黄色封条,禁止学生出入。
其次让全部学正一起动手,准备若干题目,用罗黄装裱成册,放到斋舍前,这是以备官家到此点学,让师生作答。
而在大内内侍省,开始制作特许证件发放:一种是皇宫的门牌,持牌者允许站立在太学外;一种是入殿门的符牌,持牌者可进入太学大门;一种是禁卫牌符,持牌者可到崇化堂天井,这种符牌只发给祭酒、司业等高级官员。
于是前洋街上的太学这两日成了临安的热点。
李凤梧并不知晓这些事情,在寒水里浸了一回,咱们的李家小官人回来就发高烧了,如果不是因为不差钱,请得起临安最好的郎中,用得起最好的药材,换做寻常人家的孩子,恐怕就这么一命呜呼了。
毕竟大宋的医疗水平远远差于后世。
感冒高烧死人的事情屡见不鲜,古代人口少,人均寿命低是有道理的。
尤其是贫寒人家,生上个七八个孩子,能养活三两个都算不错了,这也是为什么古代成材率高,经历过这么严酷的淘汰,活下来的都不是一般人啊。
好在李凤梧不差钱,周清丰两口子知晓小官人洛水后,肖闵月专程到梧桐公社来照顾李凤梧,好歹是有经验的中年妇女,指挥着奴仆将李凤梧伺候得好好的。
是以第三日,李凤梧的高烧退了下去,人也精神了许多。
周清丰在看过李凤梧,知晓自己这个外甥没什么大事后,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带着妻子肖闵月离开梧桐公社。
李凤梧蜷缩在被窝里,闷声问守在一旁的李巨鹿,“你去魏府打探一下,魏家小娘子怎么样了。”
李巨鹿得嘞一声,一溜烟跑了。
除了文浅墨、耶律弥勒和朱唤儿,还没见过小官人如此关心其他人呢。
高烧之后,李凤梧身体略有发虚,浑身无力,此时正在思忖着要怎么应对这事,湖心岛上的事情自己可以当做没发生,可魏蔚会怎么样?
现在就怕这丫头想不通,觉得被自己污辱了清白,万一自杀可怎么是好。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况且这丫头还是魏杞魏尚书的千金,要是真自杀了,魏杞还不想办法灭了自己。
好歹也是礼部尚书,六部之一的大佬,还是有点实权的。
管家杜仲卿轻手轻脚的走进来,“小官人,刚才内侍省来人了,送来了一块符牌。”
符牌?
李凤梧对此很是茫然,“干什么的?”
杜仲卿毕竟是临安人,知晓官家临幸太学的一些事情。
太学是南宋用来笼络士子,培养生徒为赵宋王朝效忠的场所,高宗时期就很是重视,赵构甚至定期到太学巡视,因此老临安人大多知晓官家临幸太学的流程。
杜仲卿便道:“官家今日要巡视太学,持有这个符牌的人可以进入太学大门,小官人您是太学生员,自然有内侍省为您发放这个牌子。”
能进大门是一回事,能不能见到官家又是一回事。
毕竟见天子可不是件容易事。
李凤梧哦了一声,并没有放在心上,“放下吧。”
见天子又怎样,老子病着呢,没心情见你赵昚,更没心情去拍你马屁,反正太学那么多生员,少自己一个也没人发现罢。
杜仲卿将符牌放在一旁,轻手轻脚的退下,将门带上后,房间内又恢复了一片安静。
李凤梧迷迷糊糊中又要睡过去的时候,却猛然听见吱呀一声,睁开眼就见李巨鹿风急火燎的跑进来,“小官人,打听到了,魏家小娘子也和你一般生起了温病,不过情况要严重许多,一直退不下去,这两天魏府可乱了。”
温病就是发烧的意思。
李凤梧苦笑,以魏府魏尚书的面子,别说临安最好的郎中,就是太医也能请到吧,这样还高烧不退,估计这丫头再这么烧下去要烧成肺炎了。
肺炎在古代可不是小病。
古代肺炎,很难一下子根治,但基本上拖得久了就会转化为肺结核,也就是中医所说的肺痨,这死亡率之高简直骇人听闻,十个有十个都要玩完,基本上都是高烧不退,最终呼吸系统衰竭而死。
李凤梧心里愧疚万分,如果不是自己一时风骚唱了个妹妹坐船头……好吧,自己当时确实是想调戏一下魏蔚来着。
那曾想到会发生翻船这种事情。
现在这个问题大了。
要是魏蔚这么直接被烧成傻子,那可如何是好,或者退不了烧就这么烧死了,又如何是好,退一万步,就算最后好了没有留下后遗症,这事被魏杞知晓了,等他出使金国回来,还不拆了自己?
挣扎着起身,“巨鹿,准备轿子,我去魏府看一下。”
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将魏蔚救过来。
李巨鹿得嘞一声。
李凤梧挣扎着起来,自己穿好衣衫,随意梳了下长发,笨拙的将头发盘好,这才系上纶巾,整理了下儒衫,来到大门外,登上李巨鹿雇来的轿子,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