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才问道:“你有何证据证明,金人在近期会起兵渡江南下?”
李凤梧心中大喜。û#20320;
赵昚如此说,便是心中开始犹豫了。
精神振奋的道:“自魏尚书回国,金人至今,哪怕是胡昉回国后,金人也不曾再知会过国书与我大宋,这是很反常的事情。”
赵昚也点头,“这确实如此。”
李凤梧分析道:“现在我们可以这样认为,金人不再就和谈知国书,是他们觉得和谈无法继续,那么便有两种可能:一种不知国书,让我们大宋以为他们要起兵事,诈唬我们一番;一种是知国书,表面上麻醉我们,暗地里筹备兵事。”
赵昚摇头,“不对,从胡昉回国到现在,他们确实不曾有国书过江。”
李凤梧笑了笑,“那么我们可以反过来想,我们大宋人才济济,上有圣明之君,下有贤良之臣,金人肯定知晓我们大宋今时在考虑此等事宜,那么他们是否反其道而行,不知国书而筹备兵事,让我们误以为他们是在虚张声势,其实是真的要渡江南下。”
一见赵昚若有所思,李凤梧继续发功,“且故人有云,未雨绸缪无远忧,哪怕金人不渡江南下,我们加强两淮防线,也不是坏事。”
赵昚点头。
确实是这个道理。
但李凤梧说王之望无守备两淮之才,确实有点让人为难。
王之望是没证明他有这个才能。
可如今朝堂也无人啊……
叹了口气,“此事容朕思考一二,你且先回去罢。”
李凤梧走后不久。
江君烈和赵云宸来到垂拱殿。
赵昚将从集英殿带过来的十根绿头签摆在书桌上看了许久,才提笔将一甲名次写下,递给两人,“就按此排名罢。”
两人接过一看,和当时殿试之后的名次并无变化。
于是拿着名单,前往崇政殿添填金榜。
待两人走后,赵昚拿起了桌子上的奏呈,很快蹙起了眉头,第一封奏呈是同知枢密院事、保和殿大学士陈俊卿上的奏呈。
请任守备两淮!
陈俊卿和蒋芾都是主战派,近些日子,这两人在朝堂之上一力坚持,应该积极守备两淮,谨防金人偷师南下。
若是在往日,赵昚看了这个奏呈大概是会留中。
不过今日经过李凤梧这么一说,赵昚心中还真有点动心。
虞允文守备川陕夔州路不可动。
王之望虽有文才,却没有武略。
而陈俊卿虽然是西府三衙的文官,但他仕途几十年,又和张浚交好,去年张浚在建康开都督府,便是陈俊卿亲自主持。
后来回到临安,又任了个参赞军事。
之后在张浚大力举荐下,自己将他调往西府,任职同知枢密院事。
以他的资历,任江淮宣抚使貌似比王之望要强上许多。
赵昚犹豫了。
……
……
三月一日。
传胪!
传胪即唱名之意。
当然,传胪还有个意思。
二甲的第一名,也称之为传胪。
天色未明,隆兴二年的所有贡士,除了个别因病不能起**,事先具呈礼部请假的以外,悉数齐聚在东华门外,谁也不敢,更加不愿错过这个一生最荣耀的时刻。
十年乃至二十年寒窗苦读,多少度失落折磨,终于等到如今这个,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以往日子一切的遭际都值了!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即将出炉的新科进士们,再也按捺不住激动动的心情,忘记了礼部官员的训导,极其兴奋的、夸张的互相打招呼致意,大声的说笑着。
不远处的官员们都装作没看见的,没有人不识趣的呵斥他们。
因为今天,整个世界,都是属于这些年青人。
尽管金殿唱名还没有开始,但本科的前十名已经大白天下,而且据小道消息,浙江永嘉郡举子木待问,很可能就是今科龙虎榜的状元!
谁都知道,前十名的前景远胜于后面的同年,尤其是三鼎甲,若无意外,短短十余年,便可宣麻拜相,成为官场的顶级存在。
因此新科的进士们,此时都围着他们谈笑,尤其是木待问身边,更是被围成了铜墙铁壁,旁人都挤不进去。
木待问二十四岁,此刻俨有当仁不让、舍我其谁的新科状元架势,免不了被各种羡慕嫉妒恨……
李凤梧没有去凑热闹。
身旁围着周纶、杨迈和史弥大。
冷眼看着春风得意的木待问,以及在他身旁同样雀跃的苏子簌,如今的苏子簌,因那首“春风镀旧鞍,寒光曳壁关,仲谋驱天狼,何人忆长安?”而名噪临安。
尽管本科只考了个三甲进士出身,但其声望绝对不输二甲及第的进士。
而蹦跶得最厉害的,还是柳家兄弟。
今日之后,一门三进士的河西柳家,又将在大宋铸造起辉煌。
大传脖是国朝盛典,自然在天子正衙的大庆殿举行。
未时刚到,天色微明,文武百官、王公大臣,已经陆续到达,在待漏院中待命。
此时从金殿上一直到东华门,已陈设了全赢卤簿仪仗和彩亭、乐队,殿内东面设一张黄案,礼部官员细心检点妥当,通知鸿胪寺的官员,可以排班就位了。
于是在鸿胪寺官员的引导下,首相汤思退立于殿外东檐,礼部尚书魏杞立于他旁边,宣制官二人站在殿檐下的乐器之南,都面向西。
二百多名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