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事既定。
剩下的时间,得留给这一家人话离别。
李凤梧和魏廷晖走出书房,将时间留给他们。
魏廷晖终于逮着机会了,压低声音说道:“我有点担心……”
李凤梧见状,有些不解,也压低了声音,邹眉问道:“你知道什么事情?”
魏廷晖迟疑了下,“狸猫换太子!”
李凤梧愣住了。
这倒是个自己未曾想到的问题,“你是说周王夫妇有可能留下你妹子,让咱们将耶律杞颜带走?世人却以为我们带走的是一起来辽的魏蔚?”
魏廷晖点头,“我这些日子在府上看得清楚,虽然周王夫妇对妹子也好,但终究不如耶律杞颜,我在担心他们会不会暗度陈仓,今夜让你将耶律杞颜带回去,明日便告诉所有人,妹子就是耶律杞颜,到时候就回天乏术了。”
李凤梧大惊,低声道:“有可能。”
虽然都是自己女儿,但一个是在身边养大,一个是在大宋长大,肯定有亲疏。
将两个都带回大宋,要避开萧朵鲁不两父子的眼线耳目,确实有难度,但如果按照魏廷晖说的,将耶律杞颜和魏蔚的身份对调,那么一切都水到渠成了。
萧朵鲁不父子几乎不会起任何疑心,耶律杞颜就跟着大宋使团离开。
而魏蔚则作为西辽郡主耶律杞颜留在周王府。
如果周五耶律惑也夫妇真的这么办,自己如何才能破局?
而且这事还不能挑破。
挑破了,萧朵鲁不父子很可能在使团回国的路上使绊子,从而将耶律杞颜从使团中抢回去。
李凤梧思忖良久,发现还真没有可以破这个阴谋的法子。
绞尽脑汁间,却见魏蔚和耶律杞颜双双出门,对李凤梧福了一福,示意要去换衣服……又匆匆离开。
李凤梧和魏廷晖面面相觑。
又出了什么状况?
按说,此刻应该是耶律杞颜是换衣服,然后乔装成侍女跟随李凤梧离开,为何魏蔚也跟着她去了,这是要闹什么幺蛾子?
未等多久。
两个双胞胎到来。
李凤梧看着一着汉服一着西辽郡主服饰的两个女子,着实分辨不出来。
这个时候,穿汉服的不一定是魏蔚。
穿西辽郡主服饰的,也不一定是耶律杞颜。
李凤梧还在思忖,怎么分辨一下,今夜务必先将魏蔚带回去,却见穿汉服的走到自己身边,“走罢,回国宾馆。”
又对魏廷晖道:“兄长有无东西要收拾?”
李凤梧犹豫了下,忽然欺近她身边,轻声问道:“当日在西湖落水后,你睁开眼看见的是什么?”
魏蔚何等聪明。
瞬间明白了李凤梧的心思,苦笑着回头看了一眼,这才有些忸怩的说道:“一张很是讨厌的猪嘴。”
李凤梧长出了一口气,这应该是魏蔚无疑。
当日西湖落水,情形只有自己和她清楚,就算是两姐妹,也不会告诉耶律杞颜这种事情。
对魏廷晖使了个眼色。
却不经意间看见耶律杞颜一脸哀伤。
李凤梧愣了下,“郡主怎么了?”
耶律杞颜别过头,“没什么。”
心里终究是难受的,姐姐在李凤梧心中的分量,终究是比自己重要的多。
李凤梧心思电转,猜到了她大概是在吃醋了,于是戳了戳魏蔚,“去安抚下你妹妹。”
魏蔚犹豫了下,目光坚毅,“不用了,既然兄长没什么收拾的,那就出发回国宾馆了罢。”
李凤梧和魏廷晖都有些吃惊。
从后门离开,在临走前,李凤梧看见耶律杞颜的眼里,那汪深蓝的湖泊里,带着一抹淡淡的忧伤和绝望。
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回到国宾馆,事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
……
李凤梧等人走后,耶律杞颜走进书房,看着面目忧伤的周王夫妇,行礼后轻声道:“父亲母亲不必愧疚,女儿已过了十数年安稳日子,今后能长久的侍奉膝下,让妹妹过上幸福日子,女儿心甘情愿。”
原来这才是魏蔚!
恩平郡主泪眼婆娑,“苦了你了,我们也是没办法,谁叫这件事被萧朵鲁不父子知悉消息了呢。”
耶律惑也长叹了口气,“小蔚你也别伤心,明日使团出发,我们还是会将你作为大宋使臣送往国宾馆,如果萧朵鲁不父子没有反应,大概……”
话到这里,却说不下去了。
萧朵鲁不父子既然知道了自己和姐姐的计划,怎么可能让咱们得逞。
魏蔚笑了笑,安慰父母,“不论怎样,女儿留下来,也不算坏事。”
耶律惑也和恩平郡主互视一眼。
男默女泪。
……
……
李凤梧不放心。
即使夜色已深,还是一个人来到魏蔚的院子里,看见坐在房间里发呆的魏蔚,轻轻问道:“你不知道你父母的安排?我怎么觉得这件事有点不对劲?”
魏蔚扭头笑,略有凄凉,“哪里不对了?”
李凤梧沉默了一阵,“具体哪里不对我也说不出来,按说这件事并不算隐秘,陛下和你父母在这件事上考虑还是欠缺了些,萧朵鲁不父子肯定已经知晓消息,明日耶律杞颜要作为你的替身回到使团之中,肯定要受到阻挠,甚至可能回不来。”
魏蔚沉默了一阵,坚定的道:“会的。”
李凤梧不知道她哪来的信心,却忽然笑眯眯的道:“夜了,宽衣睡了吧。”
魏蔚愣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