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洋伸出那只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比出一根手指,摇了摇,道:“那要看跟什么比。这种,别说和温宁比,就算是和魏无羡吹笛召动的普通凶比,都拿不出手。”
金光瑶笑道:“你何必这么着急?我都不急。慢慢来,需要什么告诉我。对了,”
他从袖中取出一样东西,递给薛洋:“也许你需要这个?”
薛洋翻了翻,身体突然从椅子里坐了起来,道:“魏无羡的手稿?”
金光瑶道:“不错。”
薛洋低头翻看,目光炯炯,不一会儿,抬头道:“这当真是他亲笔手稿?十九岁的时候写的?”
金光瑶道:“自然。人人都想要,抢破了头,尽数收来,费了我不少功夫。”
薛洋低声骂了一句,双目中兴奋之色愈浓。翻完之后,心满意足地舔舔嘴唇,仍有意犹未尽之色,道:“不全。”
金光瑶道:“乱葬岗上好大一场火和厮杀,能找到这些残本就不错了,省着点看吧。”
薛洋道:“他那支笛子呢,你能把陈情搞来不能?”
金光瑶摊手道:“陈情不行,江晚吟拿走了。”
薛洋道:“他不是最恨魏无羡吗?要陈情干什么。你不是还抢到了魏无羡那把剑?你把剑给他,笛子换过来。魏无羡早弃剑不用了,随便还封剑了谁都拔不出来,留着除了给你摆着好看有个屁用。”
金光瑶笑道:“薛公子好会强人所难。你以为我没试过吗?凡事哪有那么简单。那江晚吟现在已经疯魔了。他还是觉得魏无羡没死,如果魏无羡回来了,也许不会去拿自己的剑,但是一定会去拿陈情。所以,他肯定不会交出陈情的。我再多说两句,他就要翻脸了。”
薛洋哼哼笑了两声,道:“疯狗。”
这时,两名兰陵金氏的门生拖上来一名披头散发的修士。
金光瑶道:“你不是要重新炼制凶尸吗?正好,给你送材料来了。”
那名修士双眼通红,目呲欲裂,尤在奋力挣扎,看着金光瑶的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薛洋道:“这什么人?”
金光瑶面不改色地道:“我送到你这里来的,当然是罪人。”
闻言,这名修士奋力一扑,竟带着一口血吐出了堵住他嘴的布团,道:“金光瑶!你这罪大恶极猪狗不如的贼奸,你有脸说我是罪人?我究竟犯了什么罪?!”
他一字一句,咬字如口吐利钉,恨不得字字钉穿金光瑶。薛洋哈哈大笑起来,道:“怎么回事?”
那修士被身后之人拽狗链一般地拽住了,金光瑶摆摆手,道:“堵上吧。”
薛洋却道:“堵什么?让我听听啊?你怎么罪大恶极猪狗不如了?他吠得跟条狗似的,听不明白在说什么。”
金光瑶道:“何素公子也算得一位名士,怎可如此失礼。”
那修士冷笑道:“我已落入你手中任你鱼肉,你还装模作样些什么?”
金光瑶和颜悦色地道:“您不用这样看着我,我亦是无可奈何。推举仙督乃是大势所趋,何苦煽风点火,四处引战?我已再三告诫,您却是执意不听,事到如今无可挽回,我心中也是遗憾伤痛……”
何素道:“何为大势所趋?何为煽风点火?金光善要设立仙督之位,无非也是想效仿岐山温氏一家独大罢了。你道世人都愚昧不清么?你如此陷害我,不过是因为我说了实话!”
金光瑶莞尔不语。何素又道:“待你们当真得逞时,玄门百家都会看清你兰陵金氏的真面目。你以为杀我一人,便可从此高枕无忧?大错特错!我亭山何氏能人辈出,从今往后都将齐心协力,绝不屈服于你们这批了皮的又一条温狗!”
闻言,金光瑶微微眯起眼,唇角勾起,正是平日里那派温柔可亲的面容。何素见状,心头砰的一跳,正在此时,炼尸场外传来一阵骚动,其中夹杂着妇孺的哭喊之声。
何素猛地回头,只见一群兰陵金氏的修士,将六七十名服色统一的人拖了进来。这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惊惶交加,有的已在哭天抢地。一名少女和一名少年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冲何素凄声喊道:“哥!”
何素惊得呆了,面色刹那惨白如纸,道:“金光瑶!你这是想干什么?!你杀我一人即可,为何要累及我全族?!”
金光瑶低头整了整袖口,笑眯眯地道:“不是您方才自己提醒我的吗?杀你一人,也不会从此高枕无忧,亭山何氏能人辈出,从今往后都将齐心协力绝不屈服——我甚惶恐,左思右想,只得如此了。”
何素仿佛喉咙被塞进了一个拳头,竟是说不出话来,半晌,怒道:“你无缘无故灭我一族,你当真不怕千夫所指?!你不怕赤锋尊知道了会如何?!”
听他提及聂明玦,金光瑶眉头一挑,薛洋笑得几乎要在椅子上翻倒过去了。金光瑶看他一眼,回头心平气和地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你亭山何氏作乱犯上,举一族之力意欲暗中刺杀金宗主,被当场拿住,这怎么叫无缘无故?”
那边几人哭喊道:“哥!他撒谎!我们没有,我们没有啊!”
何素道:“一派胡言!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清!这里面还有九岁的孩子!连走都走不动的老人!怎么作乱犯上?!他们好端端的又为什么要刺杀你爹?!”
金光瑶道:“那当然是因为何素公子您犯错杀人在先,他们不服呀。”
何素这才想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