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不败!你觉得我当真对你下不了手吗?!”
“算我过去瞎了眼!竟信了你这般居心叵测,心狠手辣之辈!父亲……父亲若是泉下有知……”
东方不败仰着头,脖子上传来的一阵阵刺痛让他恍了神。
少年因愤怒而更显佚丽的面容也因此朦胧起来,但那双燃着火般的眼睛却还是如此清晰。往日柔和清澈的眼神现在却是阴沉得吓人,眼角带着的,却不知是仇恨更多,还是失望愤怒更多。
东方低声地咳着,脖上的鲜血慢慢流进了衣领口,衬着那苍白脖颈上一道道的青紫,竟无端显出几分凌虐的美感。但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般,缓缓地笑了。
“是,是我。”他坦然承认,表情倒是难得的平和,像是终于放下什么东西一样。
任哲后退了一步,手中的刀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余音在这间狭窄阴暗的囚室里来回嗡响。他蹲下身,手强硬地扳过那张熟悉的脸,目光一寸寸地巡视过去,像是要细细观察出什么。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天。东方不败想着。
自从发现自己心底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隐秘心思起,原本无所谓的事却突然像一根针,横在他心里,时不时刺着他。
他不愿有一天,被他放在心底的少年会与他兵刃相接。不愿少年那双带着憧憬濡慕的眼睛变得疏离,变得冰冷。每一天的相处越是恬静幸福,午夜梦回,他从噩梦中惊醒时,心底的空洞就有多大。
他开始失眠,变得神经质。少年每一次离开他的视线,都会让他感到恐慌。不愿他与别人接触,不愿他开始有了自己的秘密。不愿他带着怀念的口吻提起他的父亲。任何关于当年的蛛丝马迹,都被他一点点小心地掩藏起来。
即便如此,他却仍是无法安心。
有时候,他要死死扣着手,才能抑制住自己心底强烈的,想要拥抱少年,将他揉进骨血里的*。
他甚至想着,要是少年真的是个傻子就好了。这样他就永远不会发现真相。他会护着他,让他不受一点伤害,只要他是属于自己的……这些想象太过阴暗,却又是如此美好。但一转身,看到少年那熠熠生辉的眸子,他又按捺住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摆出那张连他自己都看厌了的,温柔可靠的伪装。
但是再怎么长的梦,也终究会有醒来的时候。
“任哲。”他叫着他的名字,声音喑哑的可怕,带着一股莫名的,摄人心魄的力量。
“任哲。”他又叫了一声,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令人愉悦的事情一般,甜蜜愉悦地笑着,连声音都缠绵起来。
“你笑什么。”任哲直起身,俯视着地上的人,目光警惕。
“我笑你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还是这么天真,这么傻。”东方不败像是笑够了,叹息道。明明是嘲讽的语句,他却说来带着淳淳教导的味道,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他仍是任哲那个亦师亦友的长辈。
“我笑你心软,在发现真相的时候就该第一时间发动全教追捕我,而不是……”东方不败环视了一圈屋子,“而不是把我单独叫道这个屋子里来,像是不愿意相信一般一遍遍向我确认。”
“任哲,你下不了狠心的。”东方不败靠在墙上,哪怕是浑身狼狈,也无法掩盖他身上肆意的气势。他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说着。
“又或者,你当真以为这么多年,我会连一点准备都不做?”
任哲忽地沉下了脸,像是想起什么一般,快步走向门,却是刚迈出脚,便一阵腿软。身后传来铁锁落地的声音,他的后背靠上了一具意外温暖的身躯。
任哲觉得自己像是要窒息一般,身后这人抱的是这么紧,还一点一点收缩着,像是怕他突然消失一样。他的大脑昏沉起来,耳边的声音逐渐听不太真切了。
东方偏过头,门外隐约传来喧哗的声音。
他听了一会,接着低头轻轻咬住任哲的耳廓,慢慢地,像是要把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嵌进任哲的大脑里
“任哲,你逃不掉了。”
“永远的,留在地狱里陪我吧。”
无数寒暑,朝夕相处。他曾以为那人和他之间就真如同他想的那般亲密无间,没有一丝别人可以插入的间隙。
夜凉如水,他看着站在他面前与他一母同胞的胞姐任盈盈站在他面前神色焦灼地在说些什么,但他的脑海却空白一片,只是怔怔地看着她。攥成的拳头似乎因为用力过猛而不停地颤抖。
“哲哲,那东方不败当年谎称说是爹爹已身陨,扶持你上了教主之位,以辅佐之名独揽大权,与你百般亲近甚至于以叔侄相称,实则是想待他神功大成后便一举夺得教主之位,当年他买通教里一人让爹爹离开教里,自己抄小道在燕南山关口设下埋伏,加上爹爹本就是重伤未愈,竟让他得了手,被那狼子野心的东方不败囚于西湖之底的地牢中,如今令狐大哥已和向叔叔一起联手将他救出………………”
任盈盈还在继续说着,他却仿佛已经魔怔了一般,神色茫然,充耳不闻。
盈盈在说些什么……?东方叔叔一直在骗我……?这是不可能的吧?
那日日夜夜的朝夕相处,幼时的关心疼爱,全部都是假的……?
他甚至有些希望这是梦,但胞姐的话语如同那凌冽的匕首一般插入了他的心里。真实的让他无法自我欺骗。
他想起了在那密道里那人背着他时他的全心信赖和孺慕之情,在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