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影朦胧,夜风萧瑟。
原本这个季节山风吹在身上应该感到凉爽才是,可是跟在秦奋身后的唐豆却感到了阵阵的寒意。
并不是因为秦奋带着他登上营房后面一座偏僻的小山坡的缘故,且不说有传送戒指可以瞬间保命,就只是有秦奋在身边,他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而这寒意却恰恰是由秦奋的身上冒出来的。
顺着山坡小路上的青石台阶缓缓的向上爬着,秦奋一句话也没说,显得非常的阴沉。
若非带着他到这里的人是秦奋,唐豆是绝不会大半夜跟着别人登上这偏僻的小山的。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也不是选择在半夜三更,更何况此地毫无任何风景可言。
登上最后一级台阶,一座汉白玉铸造的纪念碑出现在眼前。
夜色之中,看不清纪念碑上刻的是什么字,不过不用看,唐豆也猜出石碑上雕刻的必定是革命烈士永垂不朽这一类的内容。
靠,这货是带我来进行爱国主义教育。
唐豆腹诽了一句。
上学这么多年,几乎每年清明节学校都会组织学生们进行爱国主义教育,程序都是千篇一律。唐豆心中虽然不抵触爱国主义教育,但是却烦透了学校组织的这种表面形式,参加了几次之后,每年清明节学校组织爱国主义教育的时候他都会选择溜号。
秦奋在纪念碑前站住脚步,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凝视了片刻,这才放下右手,看了身旁肃立的唐豆一眼,说出了走出办公室以来的第二句话,同样还是那三个字:“跟我来。”
看来并非如唐豆想的那般,秦奋带他来这里并不是给他做什么爱国主义教育来的。
绕过纪念碑,秦奋继续向小山上登去,不过此时却已经没有了青石铺就的台阶,只剩下了一条被人踩出来的小路,小路很光滑,显然经常有人行走。
又顺着小路向上攀爬了几十米的距离,小路已经到了尽头,眼前出现了一座孤零零的坟冢,坟冢前竖立着一块普通的墓碑,因为天黑的缘故,看不清墓碑上刻的是什么字。
秦奋在坟冢前站住脚步,这一次却没有敬礼,他只是凝视着那座坟冢,呼出了胸中的一口闷气,低声说道:“兄弟,我来看你来了。”
唐豆默默无声的站在秦奋身后,他不知道秦奋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但是他知道秦奋一定会给他一个答案。
秦奋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来一瓶茅台,拧开盖子,将整瓶酒倒在了坟冢前的山坡上,空酒瓶随手扔到了一旁。
听到空酒瓶叮叮当当的撞击声,唐豆顺着声音望过去,隐隐约约见到坟边已经堆积了最少上百个酒瓶。
秦奋没有回头看唐豆一眼,声音略带沙哑的开口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带你到这儿?”
唐豆如实答道:“不知道。”
其实不用唐豆回答,秦奋也知道自己说的不过是一句废话。
除了他们利刃特种部队的人以外,没有人知道这座坟里埋的是什么人。
这座坟前的墓碑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名字,几乎每一个利刃部队的人都在这块墓碑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包括秦奋在内,而唯独这块墓碑上却没有坟墓主人的名字。
秦奋呼了一口大气,在墓碑前席地坐了下来,从口袋里又摸出了一瓶茅台,唐豆甚至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把酒装进口袋里的。
秦奋也不招呼唐豆,拧开酒瓶,仰起脖来咕咚咕咚喝了一大口,放下酒瓶,抹了一把嘴角,盯着墓碑说道:“这里面埋着的是我的兄弟,是被我亲自开枪打死的,他说,他不愿死在军法处那些人的枪口之下。”
唐豆无声的坐在了秦奋身边,他知道,这里面埋藏着一段外人所不得知的秘密。
秦奋呼了一口气:“不要问他叫什么名字,这是他自己临终的要求,他不想自己的名字留在这世上。”
“他曾经是一位英雄,他执行过无数次艰险的任务,参加过五次真枪实弹的战斗,为此,他曾经受过三次伤,有一次在病床上整整躺了三个月的时间,险些丢掉性命。”
唐豆眉梢挑了一下,望向了秦奋。
自从越战之后,貌似国家并没有发生过什么战争,以秦奋和他战友的年纪,怎么可能会参加什么真枪实弹的战斗,甚至受伤?
秦奋看了唐豆一眼:“是不是质疑我的话?”
唐豆点了点头。
秦奋目光再次转向墓碑,拿起酒瓶又喝了一口,沉声说道:“和平时代,依旧有着平常人所看不到的战争存在,只是这些战争都是隐形的,无论胜败双方,谁也不会宣之于媒体。利刃部队自从立以来已经牺牲了三十九名战友,他们的名字就被刻在刚才咱们看到的烈士纪念碑上。”
唐豆的神情变得庄重了起来,中国历来就是一个英雄辈出的国度,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时期涌现出了大批的英雄人物,对这些英雄人物,人们从上小学的时候就已经从教科书上学到了。
董存瑞、黄继光、邱少云……,对于这些耳熟能详的英雄人物,人们就跟读教科书一样,丝毫引不起任何情绪上的波动,毕竟,他们距离自己生活的时代太久远了,人们偶尔谈论起来,最多了也就跟说评书论古人一样,不会有太多的代入感。
可是,利刃部队的这些战士们却跟唐豆是同龄人,就算大也大不了几岁,彼此之间呼吸的是同一口空气。
如今,这些战士中的一部分人竟然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