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这一份份厚厚薄薄,字体大大小小的信纸,读者那或稚嫩,或活泼,或憨厚,或温情的字眼,辛韵便如同又回到了那个小院落,回到了大家一起围着火炉喝着热乎乎的肉汤,欢声笑语的日子,眼泪早已止不住地滚落。
没有一个人责怪她的音讯全无,每一个人都只关心着她,想着她,念着她……这份情,是那样的纯,那样的真,那样的让她无法抑制心中的愧疚……他们可都是陪她渡过了那段最茫然无助时光的小伙伴们啊。
“怎怎……怎么啦?怎么哭啦?”段广宣慌不迭地想要掏手绢,却发现自己压根儿就没准备帕子的习惯,想要亲手去帮辛韵擦眼泪吧,又怕自己的手太粗糙,不由地手足无措地笨拙解释,“小辛子……我们可没有欺负他们啊,公子都特别交代了,要好好地照顾那帮小孩……这帮兔崽子,居然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你放心,我立刻就写信回去,让公子好好查查,你……你别哭啦?老段我最怕小姑娘掉金豆子了……”
“没有,我不是……”辛韵用手背胡乱地抹了两把眼泪,“他们说都很好,只是我自己想他们了。”
“原来是这样,吓死老段了,我说呢,那些人应该不敢阴奉阳违的。”老段顿时松了一大口气,“小辛子,你既然这么想她们,等老段办完了事,就跟着一起回去呗。”
回去?辛韵再望向手中的一叠信,眼中虽然还含着泪,心却慢慢地平静下来。
老段虽然也是个粗中有细的性子,但这些信他应该是不会先私下拆看的,所以八成是不知道信里头写的是什么。而另一个人就不一定了,说不定不需要看信,当孩子们在写的时候,那些话就已经以另一种方式呈到他面前了,而今他还是让老段带了这些信来,其中深意。自然已是不言而喻。
见辛韵虽然不再掉泪,但还在反复地看着那些信,还以为她在找荻秋的,老段这才想起来解释:“哦。对了,荻秋特训去了,所以这次没带他的信。”
辛韵垂着眸,缓缓地将一张张地将信纸重新叠好,再装回信封。才慢慢地抬眼,认真地看着段广宣:“段大哥,我现在还不想回去。”
段广宣一怔:“你真不想回去?”
“是现在还不想回去,我……在这里还有事情。”
“这样……不好吧?”
“段大哥,你是知道我当初是怎样才会答应他的,更是非常清楚我为什么会吃那么多苦,还差一点就真的死了。”辛韵平静地道,“如今我只不过是要求多给我一些时间,这并不过分吧?你知道我的脾气,这句话。便是他站在我的面前,我也会这么讲的。”
段广宣看着好像忽然间成长了许多的辛韵,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公子说,这一次你受的苦不少,恐怕一时间没那么容易消气,果然,公子又猜对了。”
他的意思难道是?辛韵双目不禁微亮地盯住他。
“你想的没错,来的时候,公子就曾交代过,若是你执意不肯跟我回去。就让我再给你一段时间。”段广宣叹了口气,大手伸过来揉了揉她的头,“你这个小丫头,看起来容易相处。脾气却也是固执地跟石头一样的,你要是现在真的还不想回去,段大哥还能把你直接扛回去不成?”
这是……同意了?
辛韵有些不可置信,忍不住再问的清楚一些:“段大哥,你的意思是,我可以留在这里吗?”
段广宣连忙摇头。辛韵一愣:“可是,你刚才的意思……”
“就如同你刚才自己说的,只是暂时……暂时而已,”段广宣忙补充道,“你也知道,这事老段我可做不了主的。”
“那他允许的暂时是多久?”得了老段这句肯定的话,辛韵的心中顿时笃定了许多,心境也豁然间开朗了许多。原来,她一直都低估了自己的作用。
段广宣伸出一只手晃了晃。
“才五个月?不行,太少了。”辛韵断然地表示抗议,虽然她也明白古岳曦不可能放她在外面太久,但就这点时间恐怕不够严颖收集到足够的灵石。那金矿可是在康朝的地界之中的。如果不能尽快地帮严颖解毒,古岳曦想让她回去,严嫲嫲必定又不肯放手,她就难免成为别人博弈之物,平添诸种后患。
“小辛子啊,五个月已经够长了,而且若不是公子……”段广宣话说了一半又收了回去,“总之,这个时间真的不能再长了,而且到了十月份便开始天寒落雪,不良于行了,这下雪天赶路的滋味你总不想再受了吧?”
“段大哥,除了暂时还不想回去之外,其实,我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五个月的时间肯定是不够的。”思忖了一下,辛韵改以诚恳的态度。
段广宣浓眉拧起:“那你需要多久?”
“可能要一年,就算不到一年,也需要十个月,具体的我还不好说。”辛韵只能大概估计。
“太长了!”段广宣想也不想地摇头。
沉默了一下,辛韵避重就轻地先转开话题:“对了,段大哥,你这一次来燕国,不会马上就回去的吧?”
段广宣的神色顿时有些古怪:“是……啊……小辛子啊,那个,你可能不知道,这天家之子的婚事,素来都是身不由己,公子也是回到京城才得知,是燕国主动提亲……”
“段大哥,我不是问这个。”辛韵打断他的话,“我只是想知道你会在这里呆多久?”
“哦……”段广宣窥了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