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忙碌了半响,胡氏终于幽幽地醒转了过来,一看见立在一旁的云姝面色又复大变,牙关咯咯咯地打着架:“你你你……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吓得倒老娘?告告告诉你……老娘我……我我我我不吃这一套!”
不吃这一套还吓成这个样子?云姝心中十分欢乐,面上却更加装傻:“乳娘……姨娘这是怎么了?我怎么会吓姨娘呢?姨娘……您不会是得了癔症了吧?”
胡氏心里呕的要死,恨不得马上就给她一个巴掌,可一来刚醒过来身体发虚,二来她也不敢真的挥下手,只能把所有的情绪都集中在目光上,仿佛这样就能将云姝身上烧个洞一般恨恨地道:“你们都给我滚。”
“姨娘,您身子不适……”乳娘壮着胆子说了半句,就被她恶狠狠的目光给盯了回去。
“乳娘,姨娘让你们下去,你们就下去吧。”云姝低下了头,掩住眼中是神色,语声却很凄然,“我终归是姨娘的女儿,姨娘要教训,做女儿的又岂敢违抗?”
“小姐……”
“出去吧。”
乳娘无奈,只好带着两个丫鬟重新出去。
等确定她们已经离开之后,云姝才抬起头,对着她灿烂地一笑:“姨娘不肯信,那就不要信好了。”
“孽女……你到底想怎样?”胡氏想要恨恨地咒骂,真想马上将这死丫头的笑脸给一把撕裂,声音却仍在颤抖。
若是可以,她打心眼里不肯承认她方才所说的都是真的,可是……眼前这个孽女是她亲生的,又是自小养在府里头,是从来没见过世面的,若不是真的曾经见识过真正的地狱,是断断不可能描述的这般详细的……还有她那诡异成熟的口吻,又岂是一个普通的十三岁孩子能说出来的?难道……这人死之后真的会有无间地狱吗?要真是这样,她以后该怎么办?
盯着她那勉强镇定实则早已发慌的眼睛,云姝微微一笑:“我只是想和姨娘做笔交易而已,姨娘要是都应了,我自然不会乱说话。”
“交易?什么交易?”胡氏余惊犹颤,却也听出了这是个机会,忙本能地追问。
“第一,这些年来,我的月例基本上都是姨娘保管的,如今我也慢慢地大了,就不烦劳姨娘辛苦了,请姨娘明儿个将我的那一份子还给我。不过,我也知道姨娘这些年也不容易,平时少不了要各方打点,开销也大,恐怕早已将我的那份子给挪用了。所以,念在我们母女一场的份上,我也不为难姨娘,只要姨娘一次性还我三十两银子,其他的就当是我给姨娘的孝敬好了。”
“什么?三十两?你还不如直接来抢的好!”素来爱财如爱命的胡氏差一点就跳了起来。
“我一个月的月例是二两,平素里的吃穿用度都是从公中处拨来的,还要被姨娘以各种名义时不时地就拿去一些,这些年来姨娘从我这里得去的至少也有一百多两,我不过只要求姨娘还我三十两而已,姨娘若是觉得多,不如我再加个十两如何?”
“三十两就是三十两!”自己把柄被捏着,纵然心疼,胡氏也只能被迫咬牙妥协,“不过我自己的月例也只有四两而已,平时的开销都还不够,没有那么多余的银子,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来,只能先给你十两,剩下的以后再慢慢还你。”
“姨娘说笑了,月例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尤其是像姨娘这样有本事的,莫说三十两,就是一百两姨娘也是二话不说就拿的出来的。”云姝轻笑,“再说了,姨娘这一身光鲜的头面只怕少说也有几十两吧?姨娘现银不够,拿首饰抵押也成啊!”
这个死丫头,够狠!胡氏心里一口血气翻涌了再翻涌,脸色绷得紧紧的,硬梆梆地道:“那第二呢?”
“第二么,很简单,姨娘只要当做今儿个什么都没看见,回去后还是自个儿过自个儿的潇洒日子,我呢,也情愿继续窝在这个破院子里养病,没事绝不去姨娘面前添堵。至于我的病什么时候能好,那就要看我的心情了。”云姝笑吟吟地道,“姨娘觉得如何?”
胡氏冷哼着护着自己最后一点脸面,道:“我今儿个是可以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但你好歹也是堂堂威国府的小姐,总不能天天像个叫花子似的跑出去撒野吧?再说了,就算我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别人就未必会看不见,到时候损伤了威国府的脸面,我可救不了你。”
要不是这死丫头说过她死了,那些证据就会跑到该死的母老虎面前,她早巴不得她干脆死在外头再也别回来。
“这个倒无需姨娘担心,虽说威国府在大兴城赫赫有名,可我却不过是威国侯一个不起眼的庶弟生的不起眼的庶女,又向来是个多病害羞的,去人前露面的机会本来就少,外人更加不认识我。而且就我这身打扮,方才不是就连姨娘都差点认不出来么?”云姝淡笑。
“最好是这样。”胡氏恨恨地瞪着她道,“总没有第三条了吧?”
“还真有,”云姝微笑道,“乳娘和芳儿都是惯久服侍我的,要是少了她们两个我还真不方便,还请姨娘少操这方面的心。其它的暂时没有了,等我想到了,再来劳烦姨娘。”
小贱人,真想立刻撕了她的嘴,让她还敢威胁自己!胡氏心里咒骂着,面上却不得不忍着气,感觉方才散去的力气总算恢复了一些,多少能行走了,立刻厉骂:“小杏,你这个贱蹄子跑到哪里去了?还不快给我把斗篷拿来!”
小杏应了一声,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