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云寨,雄踞天云山上,凭借天险,易守难攻,官府多番来剿,皆以退败告终。
善宝被胡海蛟带到,正是斜阳向晚时辰,原以为山上更冷,不料山上有四季常青之乔木掩蔽,更有石林重重复复,风不至,气息暖,暖辉落在慢坡那一片雪上,霎时白雪变红雪,饶是神笔,难描难画这一幅美景。
胡海蛟拉扯着善宝上到天云寨下,大手一指,满脸骄傲的神情:“妹子,那就是哥的王国!”
善宝仰头去看,一片房屋鬼斧神工般的依附在山壁上,完全不是长青山那些山匪住处的胡拼乱凑,看来胡海蛟果然不是沽名钓誉,心里满是赞赏,嘴上还是道:“再怎么你也是匪。”
胡海蛟大眼珠子一瞪:“匪怎么,匪不过是皇帝老儿给本寨主按的名号,他不是匪么,他不耕种不劳作,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睡天下最好的女人……”
说到这里觑眼善宝,随即摇头哈哈大笑:“不对,天下最好的女人在这里呢。”
善宝不理会他的阿谀奉承,心里惦念祖公略,不免替皇上辩解:“就像祖家,我也不耕种不劳作,我亦是做着大当家,这不仅仅是宿命,这更是能力大小问题,假如把祖家给我表姐打理,祖家就成了烧鸡铺子了,势必会乱得一塌糊涂,皇上有皇上的事情,且都是大事情,你不要动辄反皇上,人家招惹你了吗。”
胡海蛟前一刻还笑眯眯的脸,此时突然变得狰狞,眼底透出的都是恨意,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拉着善宝:“先上山,回头给你讲讲哥的往事。”
一路可以说是跋涉方来到天云寨,善宝累得气喘吁吁。
寨门口负责瞭望的喽啰见是胡海蛟回来,侧头一声唿哨,不多时,耳听嘎嘎之声,重重的寨门徐徐吊起,接着冲出数十匹马来,马上之人皆为天云寨的头目,于寨门前一字排开,齐声高呼:“恭贺寨主凯旋!恭祝寨主福寿绵长!”
胡海蛟就咧开大嘴哈哈大笑,手指善宝给诸位头目介绍:“这是我妹子善宝,此后就在咱这天云寨安家落户了。”
众头目就齐刷刷拱手:“恭贺寨主娶了新夫人!”
善宝偏头看去胡海蛟。
胡海蛟正得意呢,见善宝怒气冲冲,急忙摆手,连说:“错了错了,是妹子不是夫人。”
众头目又异口同声:“恭迎大小姐!”
这般训练有素,可以看出胡海蛟平素不是只知道喝酒抢女人。
众头目簇拥着胡海蛟、善宝进了寨内,吊起的寨门又吱嘎嘎的徐徐落下,善宝不经意的回头,寨门将这里与外面隔绝,暗想若无生计之忧,算得上世外桃源。
继而想起刺杀她的那个大内侍卫,自己得罪了皇上,皇上大可一道圣旨要了她这个草芥的性命,为何派来大内侍卫暗杀呢?唯一可能顾忌的,大致是祖公略,由此更加证明,祖公略就是皇子无疑,祖家二少有祖家二少的活法,皇子当然有皇子的活法,自己想同祖公略过着与世无争的小日子,看来已经成了遥不可及的梦。
思绪纷至沓来,肩头给胡海蛟拍了下,见他手指面前一座阔门大厅道:“这是哥平素议事的大殿,走,进去先歇歇,稍后哥给你摆酒接风,你来了,便是天云寨的头等大事,哥要下令全寨庆祝三天。”
议事大厅外相当宽阔,更有一旗杆高高竖起,山风一吹,那幅明黄的大旗猎猎舞动,上面刺着几个墨黑大字——老子反了!
善宝忍俊不禁,随着胡海蛟进到大厅内,最前面是一节高台,上面摆放着虎皮椅,当是胡海蛟的宝座,下面两厢分列着几十把写着名字身份的交椅,当是各位头目的位子。
善宝一到,胡海蛟让人在他的宝座旁边置了张椅子,双手放在善宝肩头,将她按在椅子上坐好,极其认真道:“妹子,此后有哥一口吃的,就不会短你一口吃的,留在山上吧,狗皇帝想杀你,这是确确实实之事,非是哥危言耸听,瞧瞧,你今个见识到了吧,哥担心的是,这次杀你不成,狗皇帝会使出更残忍的手段来,而哥,没有三头六臂,不能时时刻刻保你安然无恙。”
一腔子话说的善宝心头软绵绵,他对她的感情,善宝信,他说皇上会使出更残忍的手段,善宝也信,然爱屋及乌,念着祖公略,她虽然喜欢不上那个昏君,却也不想当着胡海蛟这伙匪人詈骂皇上,唯有沉默不语,心如小舟于浪尖上,浮浮沉沉,无所停泊。
就在议事大厅歇了一个时辰,随后便是开始了饮宴,胡海蛟生性蛮野,性情看上去亦是粗枝大叶,平素吃吃喝喝,都是大碗酒大块肉图个痛快,今个因善宝到,他特地让其中一个擅长烹饪的夫人做了几道精细的小菜给善宝,还找出先前从一户富贾家里抢来的细瓷餐具,给善宝面前桌子上布的酒具亦是玲珑剔透,更让善宝意外的,胡海蛟还给她配备了两个丫头近身伺候。
只是善宝觉着这两个丫头大有来头,关键是谁家丫头能够赌气噘嘴的服侍主子,所以善宝偷偷问胡海蛟:“喂,这二位,该不会是你的夫人?”
胡海蛟咕咚咚灌下一口烈酒,一抹嘴巴,偏头瞅了瞅那两个丫头,哈哈一笑:“以前是夫人,现在是你的丫头。”
善宝:“啊!”
再偷偷拉了拉胡海蛟:“我不敢用呢。”
胡海蛟正接受诸位头目的敬酒,大手一挥:“用便是。”
善宝心惊胆战的偷窥了眼傲然而立的两个丫头,心里觉着胡海蛟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