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砂看到苏绯城那正朝君倾的脸颊抬起的手在听到这一声唤而忽地收回手时,她的心中又忽地生出了想将自己的舌头咬下来的冲动。
她她她——她居然在苏姑娘面前唤丞相大人为相公!
这要是在昨夜王城里那般处处是人的情况下也就罢了,现下在这相府里,她竟还这般唤丞相大人……
苏姑娘对丞相大人的了解可远比她要多得多,苏姑娘更是知道丞相大人有妻子,而这妻子,根本就不是她朱砂,她却还这般堂而皇之地在苏姑娘面前唤丞相大人为相公,这可真是让她颜面何存……?
这都是要怨小白!若非他一边在她耳边叨叨一边使劲用手肘杵她,她又怎会说错了嘴!?
可是……看着苏姑娘急急收回手的模样,为何她非但不觉得坏了别人的好事,反是觉得如此正好?
不对不对,她这想的是什么,万一丞相大人就正等着苏姑娘抬起手抚上他的脸颊呢?否则以丞相大人那样上乘的身手与敏锐的感觉,又怎会察觉不到苏姑娘正朝他抬起手,欲抚上他的脸颊?
这般想着,朱砂不由侧过头来,十分不悦地盯了小白一眼。
谁知小白却是不理会她,而是看向苏绯城,扬声笑道:“哎呀呀,是小绯城哪!”
朱砂此时就算觉得再怎么尴尬,也不可能转身就往回走了,她只能……厚着脸皮继续跟在小白身后,慢慢朝棠园院门方向走去。
她瞧见了苏绯城眸中的失落哀愁之意,同时也瞧见了她对她的不善之意。
朱砂微微垂下眼睑,谁也不看,不看苏绯城,更不看君倾。
也是,这事换做任何一个女人,都会愠恼,本该是与自己心仪之人柔情相处的时刻,现下却是被人打扰了去,且还是被一个自己所厌恶的人打扰,这如何能不让人愠恼?
小白却不觉有他,好像他方才根本什么都没有瞧见一般,没有瞧见苏绯城抬起的手,更没有瞧见她眸中的浓情,他只是笑眯眯道:“小绯城不是和你大哥一道儿了不在这相府住了么?这是与你大哥一道来看看小倾倾?”
“嗯。”面对小白时候的苏绯城只是一副冰冷淡漠的模样,她看了走在小白身后两步的朱砂一眼,这才转眸看向小白,冷淡道,“大哥道是既来到了燕京却是不到丞相府拜访拜访不合礼数,我便带大哥来走一趟。”
“哦——是这样啊。”小白有意将那一声“哦”拉得老长,然后看向苏穹方才走去的方向,道,“那现在你大哥已经走了,小绯城为何没和你大哥一道走啊?”
小白的话里大有撵人之意。
“……稍后便走。”
“稍后?小绯城可是还有话要和小倾倾说?那你说,说完了我送你和你大哥出府去,不然哪,你大哥该说我们小倾倾待客不周了,这相府虽然破是破了点,人呢,也少得可怜,但这待客之道呢,还是有的。”小白说完,看向了依旧面无表情的君倾,笑道,“我说得对吧,小倾倾?”
小白的话让苏绯城的眸光沉了不少,她没有先理会小白,而是微转头又看向君倾,那双满是哀愁的美眸只有在看向君倾时才没有冷意,看得出她似乎还有话想要与君倾说,却终是没有说出口,而是转了身,一句话也未说,离开了这院门前。
小白这时盯着君倾道:“哪,我替你去送小绯城和她大哥,你欠我五盒甜糕,晚些时候记得让小华华送到我院里去。”
君倾没有反应,小白却已笑着转身,走到了苏绯城身旁。
直到苏绯城在前边的小路后转了弯,再看不见身影,朱砂这才尴尬地抬起眼睑,看一眼君倾,又即刻垂下眼睑,生怕自己又因他的眼眸而失神,惭愧道:“还请丞相大人恕罪,民女方才并非有意打扰丞相大人与苏姑娘,民女只是,只是……”
她要是说她方才只是听信了小白那叨叨的话以为苏姑娘万一真要对他不利,才那般急匆匆地唤他一声,他当会以为她脑子不好使吧?
苏姑娘眸中的浓情可是再明显不过了,又怎会害他?
“只是什么?”君倾没有责怪之意,只是淡漠着反问,非要朱砂把话说完不可。
“这……”朱砂很为难,这时候她竟是希望小白那个多话的家伙在一旁叨叨,这般的话她就不会像现下这般尴尬,留也不是退也不是,甚至连说什么都不是的,更加上一瞧见君倾一走近他身旁,她就不由自主地想到昨夜的事,想到前些日子不当心撞见他沐浴的事,一想到,她就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什么天大的亏心事一样,尴尬得面红耳赤,就怕君倾会提及昨夜之事。
他若什么都不说,她就能自欺欺人地当做昨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要是提及……
朱砂愈想双颊愈红耳根愈烫,且她又很是稀罕看君倾的眼睛,此时他就站在她身旁,她只要稍稍一抬眸就可以看到他那双漆黑如墨潭一般的眼,更何况此时除了他们二人再无第三人,便是那只小黑猫都随小白走了,她真是……很忍不住想看看他的眼睛,却又担心自己会失礼做出更令人尴尬的事情来。
朱砂觉着自己还是没有办法忍,没有办法忍着他离她这般近她却不能看一看他的眼睛,正好周遭也无人,是以朱砂像是对君倾的眼睛上了瘾似的,终是忍不住抬起了眼睑,看向君倾的眼睛。
她甚至不由自主地,朝他微微挪近了一步,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眼睛,张口就道:“大人,民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