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小婵恨恨的想着,心中却无法不去承认,“他说的对,我要走出去,必须要靠自己,只是,那宫娥对霍去病说了什么,竟会出现如此相差巨大的选择。”
公孙小婵一个人立于树下许久,看着蔡青的背影一步步走远,才回过神来,丝丝琢磨着自己陷入的是场什么阴谋,霍去病,公孙尉迟,卫长公主,董信安,锦绣,公孙家,玲珑帮,这一切看起来向一张张密不透风的网,将自己紧紧裹住,自己却丝毫找不到突破口。
“小婵姑娘,在想什么?”酒儿端着一盘杏仁酪出现在公孙小婵身后。
公孙小婵吓得一个抖机灵,连忙捶打酒儿,“吓死我了,你这么神出鬼没,走路不带声的。”
“只怕是你看的太入神了,像蔡青公子这样的男儿,世间又有几个呢?”酒儿痴痴的说着,眼中尽是少女的憧憬。
“酒儿……”公孙小婵看着酒儿如此如痴如醉的陷于其中,只想好心提醒,“你可知道,这园子中的男儿郎,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与达官贵人饮酒涉猎,琴棋书画。还有……酒儿不好说。”说着,酒儿的小脸像是炭火盆边烤了一般通红。
“你自是知道他们……他们有龙阳之好,为何还要倾心于蔡青公子。”公孙小婵只觉得这般扭扭捏捏说话,实在难受,索性敞开了,大大方方的说。
“噗嗤!”酒儿非但没有恼怒或者失落,反而忍不住笑起来,“小婵姑娘想多了,我们南苑中虽然都是男儿郎,做的也是烟花巷柳的生意,只是,这南苑有南苑的规矩,所有男儿郎只卖艺不卖身。“
“可是董君他……”听酒儿这样说,公孙小婵更是迷糊了。
“这可是董君亲自立下的规矩,如果坏了规矩,就只能去东城的东阳馆了,那里的伶人,可真的是痛不欲生,不过,那里也不是公孙家的产业,所以,董君也懒得过问。”酒儿嘻嘻的说着,“所以,像蔡青公子这般能歌善舞,又武功了得的人,怎能不俘获芳心。”
“你呀!不知羞!”公孙小婵戏谑着酒儿。
每日每夜,公孙小婵都在努力学习着烟花巷柳之间该具备的才能,蔡青偶尔过来攀谈两句,之间的话语永远围绕着男儿志向展开,公孙小婵告诉蔡青,自己的志向是去寻得一个知心人,自此把酒桑麻,逍遥自在;而蔡青永远阴沉着一张脸,像是公孙小婵欠了他几吊子钱。
时间过的飞快,很快入了长安的夏天,知了在树杈间吱吱的叫着,公孙小婵一个人半卧在藤椅中小憩,酒儿端了一盏冰镇雪梨放在公孙小婵一侧,“小婵姑娘,赶紧吃了吧,不然一会就不凉了。”
公孙小婵一时空气中带着丝丝凉意,小腹却疼痛的厉害。
见公孙小婵满脸豆大的汗珠,一脸狰狞痛苦,酒儿慌张的跑到前院找到了正在舞剑的董信安,“主人,婵公子腹痛的厉害,怕是要请个大夫过来瞧瞧。”
董信安停了手中舞的龙飞凤舞的剑法,随着酒儿去了正轩居,只见公孙小婵的脸色一阵阵发白,捂着小腹,蜷缩成一团,额头紧蹙,双目紧闭。
拉过公孙小婵的手,轻轻搭脉,董信安细而修长的手指在公孙小婵的腕间稍稍用劲,片刻后,拿起素绢,飞舞出一行墨迹,交给酒儿,“让小青上街去买了这些药,另外去女所购买些女儿带,你去烧桶热水,给她装个暖水羊皮袋捂着。”
公孙小婵及其难受的抬眼看着董信安,声色微弱的嘀咕道;“你还会煮女儿汤,懂的不少。”
“小婵姑娘这是在称赞在下,还是在鄙夷在下,身在烟花巷柳,怎能不知道这些。”说罢,董信安扶起公孙小婵,“去榻上躺着吧,你这模样,真是和帮主一个毛病,以后生个孩子就会好了。”
“我现在这幅男儿模样,如何生个孩子。”公孙小婵没好气的说道。
“办法自然是有,只看你自个儿的了。”董信安媚眼低垂,落于公孙小婵的眸间,“当我南苑的台柱子,银子我自是少不了你的!”
“天天被你关在这里,想出去都难,我要银子做什么。”
“赎身!”董信安的宽唇间吐出两个字,确实深深撞击了公孙小婵。
“此话当真?”
“自然,只是,你要明白我要你当台柱子原因,不仅仅是因为让你博得满堂喝彩,更要帮我再筹密朝中达官显贵的关系网,尤其是霍去病,他是我们的重头戏,有了他,日后在这长安城,我们就有了依靠。”
“啥?!”
未等公孙小婵回过神,董信安已经将一碗红糖糖水搅合了一番,舀于青瓷勺中,喂在了公孙小婵唇边,轻柔的如微风拂过。
公孙小婵心中一怔,这场景,已经多年未有,细细咽下腻甜的红糖水,不由眼眶湿润了起来,“娘亲,小婵好思念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