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已经近黄昏了,大厅布置得七七八八。领事来结算工资的时候,突然稍稍抽了一下我的值卡,给我递了个眼神,说让我暂且等一下。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打算,却也下意识觉得不会有什么好事,背着又发起烧的苏沉,没有理会的意思,就要随着人流往外走。

那女人见我要走,连声对面前结算的人道歉,从柜台后跑出来,追上我。

“苏小姐,请你过来一下。”

我脚步微顿,淡淡侧目看着她,没说话。

女人为难的皱了下眉,最终还是上前,附在我的耳边,“透纳让我给你带一句话,‘您的时间不多了,请离开这。’”

肩上,苏沉微微动了下,呼吸平稳依旧。

我往旁边走了两步,把她引到一个无人的角落,压低声音,“你见过透纳?”

女人摇摇头,“我收到了他的讯息。”

“‘离开这’是指什么?”

“我不知道。”女人很快的撇清了关系,“他只让我给你带这一句话。”

我想起布拉德的话,觉得奇怪,“他没让我去救他?”

“没有,他出了什么事吗?” 她这么问着,语气中并没有多强烈的担忧,仅仅只是一种诧异。

我沉默一会,朝她笑了笑,“大概是我弄错了,如果是出了事,他不至于会给你发这样的讯息,而是直接求救了。”

领事并没有多在意的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我在原地呆了一会,抖了下肩上的苏沉,见他果真没在装睡的睁开眼,扭头往外走。

时间不多了……

是我想的那种意思么?

如果透纳将我当做同类,那就意味着,我彻底变成嗜血活尸,还剩的时间不多了。

可离开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呢?

甚至,会不会他故意这样误导我,离开基地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好处可言,却可以恰好“救”他一命?

出了区中心,外面的空地十分开阔,大多的人为了绕开公路的防护栏往两边去了,只有我背着苏沉朝着那个被人割出的缺口走去,身边近百米都不再有人。

“我需要和你坦白一件事。”我如今背着苏沉已经没有太多负重的感觉,不知道是感官的缺失,还是力量的增强。

“恩?”苏沉从刚才装睡被我抖醒,就一直睁着眼靠在我肩上。一副蔫蔫的样子,让我都没忍心指责刚才在休息室喊他起床的时候,他死活不肯起的事实。等我说下班了要回家的时候,他就若昨天一样挂到我身上来了。

我有点难以启齿,迟疑一会,决定先给他做好心理铺垫,“我跟你说了,你先不用害怕,我绝对不会害你。”

苏沉的呼吸就在我的耳根,这次是平调,“恩。”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慢慢开口,“我曾经被人恶意感染过mr,昏睡七天之后自己醒了过来,在那之后的身体就开始发生一些变化,可以看到肉眼看不见的东西,听到细微的声响。”不知为何,脖子有点僵硬,不敢回头去看苏沉的脸,“我以前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直待遇见了透纳。你应该还记得在裂缝那里发生的事,那就是透纳干的,我可能和他一样,是活尸。”

这两个字说出口,我自己先被刺痛了一下,下意识的补充,“可我没有嗜血的yù_wàng,没想杀人。本来想缓一缓,找更多的证据来证明,可没有时间了,我身体的变化开始加速,我怕意识会渐渐不受控制。所以我需要你知道这一点,如果发生什么异变,请你保护好自己。”

如果换一个角度,我的监护人突然告诉我,他有可能在某一刻不受控制,变成杀人的狂魔,而且我还免不了和他住在一个屋檐下……不管彼此感情如何,总归还是会恐惧,因为那是真正危及到自己性命的事。

“……”

苏沉沉默的那段时间,我忍不住忐忑不安的心境,给自己铺上最后的退路, “或者,等你病好些了,你就到西蒙原来的房子里去住吧,我帮你办值卡。”

脖子上环绕的手臂轻轻收紧,苏沉似乎轻轻吸了一口气,声音低低的,“苏淮,为什么你在经历这种事的时候,还会想着要来保护我?”

一句话,让我微微晃神。

我也说不清楚,谁都有自私的本质,把自己的性命看得贵重。我孤身一人的长大,也不曾对谁这样掏心掏肺过,临死了,还会怕他伤着饿着。

或许是因为在这样绝望的世界里,没有苏沉,我死或者活着,区别都不大。

一个人,年复一年,为了生存做着各种挑战自己道德底线的事,对我来说,不比死了好过。

有了苏沉,我才埋了份牵挂,有了坚持下去的动力。

感情什么时候付出到这个程度,我也觉得诧异。

“ 大概是因为……”我笑着,“我很喜欢很喜欢你吧。”

很久很久,苏沉才回应, “恩。”

“……”

“苏淮?”

“恩?”

“我也会努力喜欢你。”

我想起他昨天说,如果我喜欢给他洗澡,他可以勉强适应的话,不由苦笑,“这种事不用努力,勉强不来的。”顿一下,默然,“而且你这样说,我会觉得有点受伤。”

“不是你理解的那种意思。”苏沉的下巴抵在我的肩膀上,声音轻缓。

他这么说,我又回想了一遍刚才那句,又觉得模棱两可起来,释然不少。说到底,不管对谁,付出了感情,也都寄托希望能被回馈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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